第263章 抓走
肆無忌憚。
我想告訴她沒有人能夠肆無忌憚。
我不能,她也不能。
我們都不能。
可我沒,我伸手撩起她因激動垂下的頭發,別在她的耳後:“好好照顧自己,必要的時候舍棄一切,保住性命才最要緊。”
謝輕吟嘴巴動了動,良久才道:“為什麽能活著,能自由,你不願意,如果謝家不是因為有我父親在,我也不管那麽多。”
“我的那些弟弟們,他們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麽關係,反正他們都不是跟我同母的。”
我長長歎了一氣,輕扯嘴角,猶如第一次見麵喚她姐一樣喚她:“姐,您變得心慈手軟了,不再像初入宮廷時那樣不可一世,心如玄鐵了。”
“這樣不好,這樣容易死的,你必須要狠起來,要強硬起來,哪怕旁人已經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了,你是謝家的大姐,是謝家的郡主。”
謝輕吟聽到我的話,身體瞬間緊繃起來,而後身體又軟了下來,無奈而又蒼涼:“阿酒,原來長大不是越來越心狠,而是越來越心軟,的時候叫不知者不罪,一門心思往前砸,感覺上蒼賦予我身份地位,榮華富貴,我就高人一等。”
“可隨著一一的長大,自己在乎的人一比一老,一比一少,心也就一比一的軟,別人拿刀戳你的軟肋,你就算豎起盔甲,也沒有用的。”
她像一麵鏡子折射著我,折射著現在的我。
我現在內心也害怕,害怕有一自己在乎的人沒有了,自己帶著滿目仇恨孑然一身的活著。
我的手扣到她的後頸上,輕輕的把她一拉,抱了抱她,拍了拍她:“再沒有用,也得豎起盔甲,你的弟弟們不跟你一條心,要保住你的父親,你必須得堅硬起來。”
“好了,下次聽到我任何消息,都不要來,都不要信,趕緊走吧,路上不要耽擱?”
我害怕她耽擱,回到宜州會變得一無所有。
謝輕吟想回抱我,在她的時候觸碰到我的身體,我脫離了她,跳下了馬車。
冷冷的冬風讓我狠狠的打了一個冷顫,我隨手拍了一下馬臀,馬車向城外奔跑起來。
謝輕吟趴在馬車的車窗上,回頭向我望來,我向她揮了揮手。
她伸手捂住了嘴巴,沒有讓自己哭出來。
我微微抬起了下巴,偏著頭,狠狠的眨了一下眼睛,把眼中的酸楚眨進去,轉身與她背道而馳要走時,一頭紮進了赫連璽懷裏。首發
赫連璽穿著黑色的鬥篷,淺褐色的眼眸微微發紅,俊逸消瘦的臉像經曆過一場浩劫,蒼白的如街道兩旁堆積的雪,看不到一絲血絲。
我抬腳後退一步,他伸出手臂一裹,把我摟在懷裏:“酒兒,是不是北淩江山不存在了,你的恨就消了?”
他身上冰冷的氣息,令人渾身打顫,冷得直哆嗦。
我在他懷裏昂起頭,看著他遍布下巴的胡茬子,便知他這個傀儡在皇宮裏過得不好:“你要做什麽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麽關係?”
“不要把你的恨強加在我身上,我做什麽能達到什麽目的,我自己會去做,不勞你費心。”
赫連璽抱著我急切的道:“酒兒,你等著,很快北淩江山就不會存在,祈驚闕再也威脅不了你。”
他的話語坐實了謝輕吟為我的禹州,淮海,江南三省將軍準備舉兵造反的事。
我抬起腳使勁的踩在他的腳上,疼痛讓他手臂微微一鬆,趁機掙脫他的束縛,側身一斜,遠離他。
而在不遠處,倪寒念手托著肚子,穿著黑色鬥篷披風站著,晦暗不明的眼底帶著情深凝望著赫連璽。
“你出來隻是想跟我這個?”我嘴角露出一抹諷刺,幸虧身上有琉璃燈,不然穿得如此單薄,一定會冷得瑟瑟發抖:“有這功夫,你不如想想你自己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該如何處理。”
“酒兒……”
“閉嘴。”我冷冷的截斷他的話:“我不是你的酒兒,我是木九兒,趕緊帶著你的皇後回去吧,別辜負了她的一往情深,連命都不要。”
倪寒念真是一個傻姑娘,為了自己所愛,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步,然而自己的所愛根本就不愛她,隻是利用她。
不過我倒是奇怪的很,赫連璽明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卻又把孩子留下,這是一場什麽陰謀?
赫連璽發紅的雙眼染過痛苦的神色,嘴角微微蠕動,深深的看了我,張口道:“你等著我,很快的……”
我抬腳便走,不再理會他,北淩亂不亂怎樣跟我有什麽關係?
徑自到倪寒念身邊的時候,她把放在赫連璽臉上的目光落在了我的眼中,她的眼中帶了不甘怨恨和掙紮。
我跟她擦肩而過,走向空無一人的街上。
冬風吹起了我的裙擺,我行走的速度越來越快,逐漸的奔跑起來,往薑府趕。
薑府,我的家才是我現在的避風港。
然而我剛到薑府大門前,舉手還沒有碰到門上,嘴巴被人一捂,身體一懸空,待反應過來,我已經被丟在馬車上。
壓著我的人把我的手扭向背後,把我的頭死死的按壓在馬車底上,馬車廂晃動,馬兒在急速的奔跑。
約摸半個時辰過後,我被扒了外袍,扔進了雪裏。
被人刻意為之堆成山的雪,一下子就沒過了我的身體,隻讓我露出一個頭來。
四周燈火通明,看著暖烘烘的。
我的身體被寒冷入侵,伸手趴在雪上想借力出去,幾番掙紮都沒有掙紮開來。
“別白費力氣了,這可是哀家專門為你準備的。”太後穿著華貴的衣裳,手中拿著的湯婆子,緩緩的向我走來。
“奴婢參見太後,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我乖巧的像太後高呼,一顆心通通的跳著,想不明白太後突然間把我抓的是為什麽?
太後停在我的麵前,我們兩個中間隔了厚厚的雪堆。
“不用多禮,可還滿意的雪堆著?”太後慢悠悠的問我,就跟閑話家常一般。
我無力的在雪堆裏墊著腳,可是雪太厚,擠壓著我的身體,讓我除了冷什麽也感覺不到:“滿意,就是太冷了,請太後饒過奴婢。”
“饒過你?”太後像聽到大的笑話:“哀家憑什麽饒過你,你對哀家做過的事情,可是恍如昨日曆曆在目啊。”
我都不敢呼吸,生怕把身體的熱量呼出去,“太後娘娘,這裏的雪這麽厚,應該是整個皇宮裏的雪了吧,您想殺了我,在宮外的時候就能動手。”
“不用把我帶入宮廷之中,不用這麽麻煩堆這麽高的雪把我給埋起來,如果您隻是折磨於我,您做到了,我怕冷,我怕死,求您給我一個痛快。”
我的自以為聰明揣測著太後,恰好揣測在太後的心裏。
太後手摩擦著手中的湯婆子,不急不躁帶著最鋒利的鋒芒,襲向我:“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牙尖嘴利心思玲瓏。”
“哀家真的想好好調教你,可是你卻讓哀家養的狗,不再忠誠於哀家,對哀家陽奉陰違,你,哀家該如何懲罰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