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憤怒
“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我隻是一個宮女。”我很可惜他爭奪我的碗時,把碗裏的好菜都抖落在地了:“逃不掉的,就別想辦法了,浪費吃食多不好啊。”
半明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姑娘,您對奴才有恩,奴才不能眼睜睜的看您去死,無論您做多少事情,在奴才眼中,您是奴才的恩人。”
他能來我很吃驚,我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我對他有恩,我也不相信他。
“我是你的恩人,你也不能鋌而走險。”我撿起地上落下來的菜,放在嘴邊吹了吹,扔進嘴裏,帶著沙粒的菜,咀嚼咯牙:“回去吧,有無數雙眼睛看著呢,別好不容易到了今的局麵,別落的一無所有。”
“奴才本來就一無所有。”半明生怕我在撿地上的菜,把奪去的碗放在我的手上,眼中壓不住的一切,以及力表忠心:“姑娘救了奴才的義父,姑娘就是奴才的大恩德,奴才不怕一無所有。”
我端著碗的動作一頓,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不會有事的,你不必擔心我,等到明日午時再。”
祈驚闕在等著我向他呼救,向他求饒,他不會讓我死,所以我一丁點都不擔憂赫連璽對我趕盡殺絕。
“姑娘啊。”半明根本就聽不進去我的勸,“奴才不想隱瞞您了,你的斬立決,是新皇後向皇上討的旨,監斬的人是她。”
假貨為了軍號令可真無所不用其極,不惜拿我的性命來威脅我。
本來還有心情吃飯,現在沒有心情了,把碗往旁邊一放,手搭在了半明肩頭上:“你真的要救我?”
半明重重的點頭。
“那你去城外海棠林,折一株海棠花,放在皇上目光所及之處。”
半明有些不解,但是他沒問。手機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說閱讀。
迅速的離開牢裏。
我看著擺盤不整齊的菜式,還是拿起筷子,全部給吃光了。
時光在流逝,過了響午時分。
獄卒進來,把我的眼睛蒙住,套上了袋子,帶出地牢,上了馬車。
馬車行駛搖搖晃晃,我的身體跟著搖晃,約摸走了兩盞茶的功夫,我張口道:“要把我送出城?還是讓我帶你去找海棠花?”
“你怎麽知道是朕?”赫連璽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驚訝。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讓半明給他送了海棠花去。
我,薑酒最愛海棠花,現在入冬季節,整個皇城有海棠花的地方就是城外,祈驚闕給我埋骨的地方。
我曾經和赫連決一起來過,把海棠花擺在他的桌子上,他就懂其中深意。
“最後一季海棠花,快開敗了。”我搖了一下頭,身體一斜,把綁住的手伸到他的麵前。
赫連璽知道我認出他來,伸手解掉綁住我的繩子。
我一把扯開套住我的袋子,以及眼上的黑布。
赫連璽坐在我的對麵,穿著一身便服,身上氣息溫潤,沒有任何攻擊力,淺褐色的眼眸,凝視著我,無害到了極點。
我坐在他對麵,深深的吐了一口濁氣:“明日午時,要把我斬首啊?”
赫連璽撇開眼睛,不與我對視:“你拿出軍號令,就是上賓,沒有人動你一根汗毛,你若拿不出來,明日午時,斬首示眾。”
我使勁的點了一下頭:“所以現在隻是看海棠花?”
“是的,她喜歡海棠花,最愛海棠花。”赫連璽著聲音沙啞起來:“我答應過她,往後餘生,給她種一園子的海棠花,陪她看春秋兩季的海棠花。”
“她回來了,我該履行諾言了,她還記得我,她終於把我和赫連決區分開來了,我很高興。”
“很高興,恭喜你。”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靠在車壁上:“到海棠林,記得叫我。”
在牢裏沒有好好睡覺,晃悠的馬車,讓我打起了瞌睡。
半夢半醒之間,到了海棠林。
這些日子我過來,哪怕是狂風暴雨,海棠花在風雨中飄搖,形成了絢爛的風景,現在,寥寥無幾幾朵海棠花掛在枝頭,像極了挽留最後的秋。
“已經敗了。”赫連璽手摸在海棠樹上:“找不到一隻完整的,就像你我一樣,再也回不到曾經。”
我抬腳往前走,沒有理他。
我深愛的男子,為了他,我搭上了身家,賠上了家族,到頭來,他讓我去區分他是誰?
可不可笑,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對我坦誠相見,我卻對他實心實意,奮不顧身,頂著我臉的假貨的對,我心慈手軟,不夠狠辣。
來到了海棠林正中間,一顆最大的海棠樹下。
樹下有一個墳,墳上有一塊木碑。
木碑上寫著,愛妻薑酒。
不光是我看見,赫連璽也看見了。
他瘋了似的撲向那堆墳,用手抽掉木碑,折斷,扔在地上,用腳使勁的踩著:“她沒有死,誰給她立的碑?她是我的妻子。”
木碑上的字是用血寫的,血沾染了泥巴,很快就遮住了名字,再也看不出來上麵寫的是什麽?
“她死了,她的身體就在下麵。”我聲音薄涼無情:“不管你信與不信,她都死了。”
殺人不過一時的痛快,誅心才會讓人痛不欲生。首發
他不仁,我不義,我對得起他,是他對不起我在先,又想殺我,我何必對他心慈手軟,埋葬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性命。
“她沒有死,就在皇宮裏。”赫連璽踩著斷裂的木碑,跟我據理力爭。
我輕噗一聲:“死沒死,你心裏清楚,這下最了解薑酒的不是你,不是赫連決,是祈驚闕,他都沒有動,你卻認定了,不覺得可笑嗎?”
赫連璽雙目圓睜,看了一眼墳堆,又看了一下腳下的木碑,張了張嘴,帶著滔怒火,用力的去踹墳頭:“他認定什麽,他一個閹人,能認定什麽?”
“要不是他,我豈能和她分開,都是他,一切都是因為他,把她葬在海棠林裏,她根本就沒有死,才不要葬在海棠林裏。”
被沙土堆積的墳,被赫連璽踹成平地,他胸口起伏,怨氣難消。
我深深擰起眉頭:“赫連璽,你為什麽這麽恨祈驚闕?”
我和祈驚闕是死對頭,都是光明正大的你來我往,背地裏耍陰鬥狠我和他都不屑一顧。
赫連璽剛剛話中意思,他本該做皇位,都是因為祈驚闕,才迫使我和他分開,才迫使我死掉。
“你是他的人,你也該死。”赫連璽紅了眼,反身一撲,把我撲個正著,掐著我,把我按在他踏平的墳上,麵目猙獰,憤恨欲絕:“他讓我和她錯過,我殺了你,殺了他身邊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