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顧青未與呂氏等人著閑話,話題轉來轉去,不知道怎麽就轉到了安國公府尚未婚配的幾位少爺的婚事上。
這首當其衝的,自然就是被呂氏掛在心尖尖兒上的寧致祥了。
“這兒女生來就是討債的,好不容易把他們拉扯大吧,還要為了他們的婚事愁白了頭,我如今啊,就隻羨慕你母親,雖然隻有致遠這一個兒子,可現在致遠與你成了親,你母親就隻等著享清福抱孫子就行了,哪像我呀,到現在還得替你八弟操心”呂氏拉著顧青未的手道。
這話,顧青未也就聽聽罷了。
許是因為顧青未的年紀,呂氏在與她話時都沒怎麽掩飾住語氣中的自豪。
兩府雖然走得親近,但這人都是有攀比之心的,呂氏不敢與安平長公主比出身,就隻能在別的方麵找優越感了。
就比如,子嗣。
安平長公主是金枝玉葉又如何,嫁了個幾十年如一日待她好的夫婿又如何,這一輩子不也就隻得了寧致遠一個兒子,哪比得上她,一連生了三個兒子?
當然了,這種話,這些情緒,呂氏也隻能在顧青未這個新婦麵前出來、表現出來。
當著安平長公主的麵,她是無論如何都隻能憋著的。
又這樣閑談了一會兒,顧青未就見著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看著被郝氏引著過來的顧錦琳,顧青未驚訝地道:“姑姑?”
呂氏還邀請了顧錦琳的?
顧青未對此半點也不知情。
顧錦琳先衝著顧青未點了點頭,然後與呂氏見了禮,這才與呂氏找了個招呼,拉著顧青未去了一旁話。
坐在另一個亭子裏,瞅著四周無人,顧錦琳壓低聲音道:“歡姐兒,你在國公府過得可還好?”
雖然她能看出來顧青未氣色精神都是極好的,但仍忍不住要擔心,畢竟,歡姐兒遠嫁到京城,如今可隻有她這一個長輩照拂著。
是照拂,顧錦琳其實慚愧得緊,她這個做姑姑的幫不到歡姐兒也就罷了,如今還是借了侄女的光,才能在京城的這些貴夫人圈子裏找開一道口子。
就比如今日,若不是念及她是顧青未的姑姑,呂氏又如何會給她下帖子?
“姑姑您放下,我一切都安好,待出了這個月,還要請姑姑過府一敘呢。”顧青未麵上帶笑道。
顧錦琳仔細打量了顧青未一番,確認她的一切都好並不勉強,這才放下了心來。
顧青未又問起擇哥兒和恪哥兒,“擇哥兒和恪哥兒可還好?過些日子姑姑可得領著他們一起來玩。”
提起兩個兒子,顧錦琳麵上便立即滿滿都是笑容,明明眼中都是滿足,卻故意斥道:“這兩個潑猴兒,如今越大倒是越調皮起來,若不是都還服你姑父的管教,隻怕更能鬧翻了。”
顧青未拿帕子掩了嘴偷笑,倒也不打趣顧錦琳這口是心非的模樣。
又聊了會兒家常,顧錦琳突然道:“對了,歡姐兒,你這些日子可收到清河的來信了?”
顧青未點點頭。
她才到京城時就已經收到了秦氏寫的信,估摸著隻怕她剛啟程進京,秦氏的信後腳就跟著上路了,算起來從她離開清河到現在已經有一個月了,這一個月接到了秦氏的好幾封信,信裏除了囑咐就是顧家的各種瑣事。
顧青未知道,並不是秦氏成日裏沒事做,而是秦氏放心不下她。
有時候透過那紙張感覺到遠在千裏之外的母親的關切,顧青未都會忍不住捏著信紙掉眼淚,還是寧致遠千哄萬哄的才算是讓她重新開懷。
見顧青未點頭,顧錦琳便笑著道:“那想必你也知道瀾姐兒一家過不久就要進京的事了吧。”
顧青未卻是搖了搖頭。
她上一次收到秦氏的信還是好幾日以前,信上隻稍提了下秦朗表哥的事,卻沒提到顧青瀾,想必顧青瀾進京一事還發生在秦氏寫信之後吧。
嚴從柏中了進士且考中了庶吉士,這件事她成親之前就知道,後來在與姐妹們的聚時還談論起過這件事,當時顧青瀾還為此憂心不已,她那時還勸著顧青瀾看嚴從柏會不會有什麽妥善的安排呢,這才多久,就聽到了顧青瀾要進京的事。
“瀾姐兒這孩子也是實屬不易。”顧錦琳有些憐惜地道。
雖然比起顧青未幾個,顧青瀾這個侄女在她心裏到底是隔了一層,但顧青瀾本就是個溫婉貞靜的,又有那樣一個偏心偏到了胳肢窩的母親,顧錦琳自然對她多了幾分心疼。
“不過,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了。”顧錦琳到這裏便有些神秘地道,“歡姐兒,你還不知道這件事的細節吧?起來,瀾姐兒也確實是嫁了個好人家,嚴從柏自己爭氣上進不,這些年來待瀾姐兒也確實沒的”
嚴家隻嚴從柏這麽一個兒子,嚴從柏要進京,身邊自然不能少了人,可嚴家二老這裏又不能少了人盡孝。
若顧青瀾留在清河服侍二老,這孝道是盡了,但一個正值壯年的爺們兒身邊又怎麽可能沒有人?縱然嚴從柏就不是那等喜新厭舊的,但隻要過個一兩年,他身邊隻怕也要添人。
顧青瀾先前就是為了這件事而憂心。
作為女子,哪怕再怎麽賢惠,誰又真的希望與別的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她當然是想隨著嚴從柏進京的,可嚴家二老這裏也確實撒不開手。
後來得了顧青未的安慰,顧青瀾雖然沒有放下心來,卻也真的開始思考著將這件事交到嚴從柏手裏,隻不過,她才想要與嚴從柏開誠布公的談一次,嚴從柏就已經先一步給了她一個交待。
舉家進京。
這是嚴從柏想到的能兼顧所有的法子。
嚴家二老年紀雖然算不上大,但也都年近半百,多少會有些故土難離,為了服他們一同進京,嚴從柏費的功夫也著實不少,待將雙親服之後,嚴從柏才將這件事告訴了顧青瀾,直讓顧青瀾驚喜得落下淚來。
當然了,這些都是顧錦琳從老太太寫給她的信裏麵推測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