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命定(月票140+)
洞虛道長,在京城,這是一個隻有地位最高的那一部分人才知道的名字。
出生於寧家,前世又做了幾十年的定國公,寧致遠對這個名字當然不會陌生。
洞虛道長是什麽時候出世的,到現在都沒有人知道,當年太祖楚懷宇與老定國公寧建業、老安國公寧建功一起打江山時,也不知道何時,這三人之外就多了一個看起來有些怪模怪樣的道士。
這便是洞虛道長了。
楚氏一族能那般快的就推翻前朝,將江山一手掌控,洞虛道長就起了很大的作用。
在那些經曆了前朝覆滅的老將領記憶之中,洞虛道長與其是楚家軍裏的智囊,其實更像是定海神針一般的存在,他算無遺策,他給的任何意見就算當時有人有異議,但最後卻都被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如果沒有洞虛道長從旁相助,就算楚氏一族最後也能打下江山,但那時間必定至少往後推上十年,傷亡更不知道會多多少。
沒有人知道,為何洞虛道長一個方外之人會輔助太祖打下,但洞虛道長不虛言,卻是所有人都認同的。
除了出謀劃策,洞虛道長批命算卦亦是奇準無比。
所以,當這一世年幼的寧致遠將自幼的夢境以及夢中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告知楚靜姝時,楚靜姝第一時間就決定帶著寧致遠去見洞虛道長。
翻遍這一世六歲時的記憶,寧致遠回想起了當時見到洞虛道長時的情景。
在母親的帶領下,寧致遠見到了留著長髯,身形清瘦,一雙眼尤其清澈有神的洞虛道長。
隻看了寧致遠一眼,洞虛道長便輕“咦”一聲,“此子命格”
楚靜姝心中一緊,指甲狠狠掐進手心,“道長,可是犬子有何不妥之處?當要如何化解?”
“竟是個雙命人”洞虛道長這句話得極輕,輕得楚靜姝和寧致遠都沒聽清楚,聽到楚靜姝的追問,他輕輕搖了搖頭,有些高深莫測地道,“公主莫急,令公子並無不妥之處,隻不過”
“不過如何?”楚靜姝心中先是一鬆,然後因為這個“不過”二字又是一緊。
洞虛道長也不賣關子,“看令公子麵相,此生都是數不盡的福澤連綿,但在姻緣上,隻怕會幾多坎坷,若是找不到命定之人,隻怕注定就要孤老一生。”
姻緣?
楚靜姝皺眉。
她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結果。
她的盼哥兒不過六歲大,竟然就被洞虛道長斷定將要孤老一生?
這如何能行?
身為定國公府的獨子,若是寧致遠真的孤老一生,定國公府豈不就要斷了香火傳承?
就算撇開這些香火傳承之事,僅以母親的身份而言,楚靜姝也不願自己的兒子孤單一世,他們做父母的總有一會走在孩子前麵,寧致遠又沒個兄弟姐妹,若身邊無人陪伴著,那該是何等的孤苦?
好在,聽洞虛道長的意思,這件事尚有轉機的餘地。
“道長,這命定之人,又有何種法?”楚靜姝心焦的追問。
洞虛道長撫了撫頷下美髯,微微一笑:“命定之人,意思就是令公子姻緣所係之人,若是不能與這命定之人結為連理,令公子此生就隻能孤獨終老了。”
隨後,在楚靜姝的再三懇求之下,洞虛道長起了一卦,然後給出了一個地名。
清河。
“公主帶著令公子去此處尋覓一番吧,若是有緣,總會相見。”
這番話完,洞虛就招了道士送客。
楚靜姝那時仍疑惑不減。
隻給了一個地名,連那命定之人的特征都沒有,就算見到了又能如何?
可再怎麽疑惑,在再次求見洞虛道長未果之後,楚靜姝與寧景昌仍決定帶著寧致遠去清河縣碰碰運氣。
這也就是五年前以及這次清河之行的因由了。
事實上,一直到現在,楚靜姝都仍對這命定之人摸不著頭腦。
放在從前,寧致遠對這種空口白話是極為抵觸的,他才不信找不到那什麽命定之人他就得打一輩子光棍,可是,現在在這裏的,是有了未來四十幾年記憶的那個寧致遠。
寧致遠對洞虛道長的話沒有半點懷疑。
他能重生,本就證明了洞虛道長並非凡人。
更何況,洞虛道長也沒有錯,如果他注定要重生,那麽,帶著前世的記憶,若是不能再與當初的那個人結合,他是真的寧願孤獨終老。
若是連他的重生都不能改變他與歡顏之間那令人心痛的狀況,那他的重生又有何意義?
倒不如孤獨終老。
而且,他也不是沒有嚐過孤獨終老的滋味。
前世的他,縱然有著人人稱頌的正室,後院裏更有不少妾室,可在他內心最深處,他始終都是孤獨的。
細數他與顧青未之間的一切,那些錯與對到底要落於何處?
也許,錯就錯在他們都太年輕,也錯在他們都太過驕傲。
還好,如今的他不會再有因年輕氣盛而做出無法彌補的錯事那一,他也再不會因為歡顏的刻意抗拒就真的與她漸行漸遠。
所以,對於楚靜姝所的,見一見顧家幾位姑娘的法,寧致遠低聲“嗯”了一聲,“母親,您想見就見見吧,不過我想待在裏間也見見她們。”
楚靜姝詫異地抬眼,“你也想見?”
不怪楚靜姝會奇怪。
在此之前,寧致遠一直對此事極為抵觸,更對什麽命定之人的法嗤之以鼻,為何現在卻突然有了這麽大的轉變?
莫非也是感激顧家姑娘們的救命之恩?
這樣一想,楚靜姝倒也釋然了。
在都經曆過生死劇變之後,楚靜姝對寧致遠無疑更為縱容了些,雖然寧致遠的要求其實有些出格,但顧家的姑娘對寧致遠有救命之恩,就算是讓他麵對麵的感謝她們也不為過,更何況還隻是躲在裏間不露麵。
當然,更讓楚靜姝高興的是,寧致遠總算有了接受洞虛道長所言的跡象了。
隻要找到那個命定之人,她這個做母親的是不是就再也不用擔心優秀的兒子會孤苦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