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走一步看一步
陸曄擎回到宴會廳時，溫寧還坐在原地等他。
大概是這種環境讓她覺得無聊了，正端著杯子盯著某處發愣，直到男人走到近前了也沒發現。
陸曄擎自己心裏本就還藏著事，便也沒有多想，露出一個笑來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在這發什麽愣呢？覺得無聊了？”
想到方才跟靳丹茹的對話，溫寧的瞳孔驟然收縮了一瞬，條件反射般擠出笑容，“嗯……有點兒，你跟蘇老談完了？他沒為難你吧？”
這話若是換做從旁人嘴裏說出來，陸曄擎勢必要覺得對方是在試探自己。
可當說這話的人成了溫寧，他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卻是暫時不把從蘇父那裏得到的消息說給她聽，也免得溫寧到時候擔心。
沉默隻持續了一秒不到，陸曄擎順勢牽住她的手，泰然自若道：“他還不至於能為難到我。”
“嗯，那就好。”溫寧本就是隨口接了句話，並沒有要繼續往下聊的意思，自然也就沒再開口，心裏更是糾結成一團亂麻。
在陸曄擎回來前，她就打定了主意，想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直到真到了兩人麵對麵的時候，溫寧才意識到，演戲遠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容易。她沒辦法揣著一個又一個的秘密在陸曄擎麵前裝作若無其事。
既然沒辦法當麵把事情給問清楚，那麽她唯一能做的，也就隻有試著旁敲側擊問問過繼的事了。
思及此，溫寧捏著手包的那隻手不由緊了緊，恍惚有種手**西重達千鈞的錯覺。
從剛才那個房間離開前，靳丹茹曾經叫住了她。
當時受到不小打擊的蘇景白已經提前離開了，靳丹茹見沒了旁人，臨走之前忽然從包裏找出一支錄音筆塞進溫寧手裏。
她難得露出一副頗為真誠的表情，“本來呢是不準備把它給你的，不過看在你被陸曄擎騙得團團轉的份上，就當做一個小禮物好了。”
經過這麽多事，靳丹茹自然也學聰明了不少。
現如今，溫寧既然能和陸曄擎和好如初，想必也是知道了當初陸曄擎跟自己的糾葛不過逢場作戲。
既是如此，自己何不將計就計？畢竟這是作為同樣被陸曄擎“欺騙”過的人的身份說出來的話，當然是更加有信服力的。
果不其然，溫寧雖然麵色依舊不虞卻還是收下了東西，“這是什麽？”
靳丹茹勾了勾唇，“既然是禮物，當然還是要你自己回去拆了才知道咯。不過嘛，最好還是避開陸曄擎，否則可就……”
她沒把後麵半句話說下去，溫寧頓時會意過來，下意識捏緊了手裏的錄音筆。
宴會熱鬧非凡，置於人群焦點的兩人卻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看著陸曄擎相較平時要冷峻幾分的麵龐，溫寧根本就控製不住自己發散的思維，她忍不住想，既然靳丹茹能找到自己說這些話。
那麽，她會不會也找陸曄擎說了什麽呢？
紛亂的思緒讓溫寧這一晚上都不太好過，偏生陸曄擎還記著蘇父所說的秦煙在背後的謀劃，便也沒有發現溫寧的異常。
饒是他把陸氏最近經手了的項目在腦海裏都過了一遍，最後也沒能猜出秦煙到底是想從哪裏下手，隻好暫時作罷。
空想再多，其實也比不上直接下手調查一番。
一晚上時間過得很快，不多時就到了宴會散場的時間，陸曄擎也不準備再多留，準備打道回府。
蘇父留他住下的說辭本來也就是表麵上意思意思，自然沒再阻止，隻是表麵維持著客氣親自送人離開。
趁他們說話間隙，一直沒怎麽吭聲的溫寧忽地扯了扯陸曄擎的手臂，低聲道：“我去下洗手間。”
陸曄擎對此不疑有它，“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這種大宅子的傭人從來都訓練有素，見狀便上前做了個請的姿勢領著人去了。溫寧與人道過謝，關上洗手間的門時卻重重鬆了一口氣。
她從包裏找出錄音筆，與耳機連接後給自己戴上。
錄音的內容很短甚至不到兩分鍾，一開始隻是秦煙一個人的聲音，她一邊抽泣著一邊在說話，大意是說自己沒能給陸勝宣一個好的身體，對他有所虧欠。
溫寧耐著性子聽，心裏卻始終沒什麽波瀾。
直到在錄音的最後幾秒鍾，一道她再熟悉不過的男聲響起，卻頓時讓她在這暖氣充足的室內如墜冰窖。
錄音裏，陸曄擎說：“我會把我的孩子過繼給大哥……”
耳機裏的聲音在這一刻戛然而止，溫寧隻覺心髒一片冰涼，攥著錄音筆的那隻手用力到骨節泛白卻半點也不肯鬆開。
她終於承認的對陸曄擎的愛意，她以為兩人終於能撇開一起阻礙的滿心歡喜，這一切的一切在此刻都像是變成了笑話一場。
臉頰忽然一片濕熱，溫寧眼神有些茫然，抬手碰了一手背的眼淚。
此情此景，怎麽看都覺得有些諷刺。
溫寧畢竟已經不再是從前的溫寧，她很快收起眼淚調整了過來，又到洗手台前給自己洗了把臉，見鏡子裏的人已經看不出什麽異常這才走了出去。
至於錄音筆，早被溫寧丟進馬桶衝進了下水道。
於她而言，這東西就是一次性的，若是將它帶回家，屆時被陸曄擎發現了說不定還要自找麻煩。
回到家，溫寧從浴室洗漱完出來便要去找吹風機，沒曾想陸曄擎先她一步把東西拿到了手，自顧自地給她吹起了頭發。
這樣的事情從前也不是沒有過，可在聽過那些錄音後，有些東西分明已經變了。
溫寧心中思慮良多，表麵卻絲毫沒顯露出來。
臨睡前，陸曄擎無意一眼瞥到溫寧已經有了輕微凸起的小腹。
想到那下麵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幾個月後小家夥就要呱呱墜地，會爬、會走、會叫自己爸爸，陸曄擎便覺得心中柔軟不已，忍不住上手輕撫了一把。
他那柔和神色令溫寧有一瞬晃神，心下一動，順勢問道：“之前好像都沒有問過你，你是想要男孩還是女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