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決定權

  電話那頭忽然沒了聲音,朝陽心裏咯噔了一下,遲疑道:“溫寧,你怎麽不說話了?”


  溫寧抿了抿唇眼中多了幾分憂色,不由捏緊了手機,“蘇景白之所以放棄中立,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我,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如此說來,是不是隻要自己示弱,他就會放過陸曄擎呢?


  盡管她沒把後半句給說出來,但聰明如朝陽還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溫寧是要為了陸曄擎而去找蘇景白求和。


  她驚訝於溫寧對陸曄擎居然已經如此情根深種,心裏頗有一番自家的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不免有些淡淡憂傷。


  生怕溫寧擔心,朝陽也再顧不得吐槽,趕忙補充道:“你這說得好像要去英勇就義了一樣,不過事情還沒那麽嚴重啦,我有辦法的!”


  “辦法,什麽辦法?”電話那頭,溫寧追問道。


  朝陽輕咳一聲端坐起來,也不管溫寧壓根看不見自己,緩緩道:“據我所知,蘇景白他爹一直都是傾向於中立的。按照你的說法,蘇景白肯定也是背著他爹搞的這麽一出。”


  她總結道:“所以說呢,這件事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蘇伯父手裏。”


  言下之意,隻要能夠他們能夠繞過蘇景白說服蘇父改變主意,也許就能夠挽救陸曄擎的頹勢。


  朝陽的說法令溫寧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不到迫不得已,她當然不希望要走到跟蘇景白求和的地步,他從未掩藏心思,那麽這求和的背後意味著什麽自然也不言而喻。


  這不僅對自己來說是一個很艱難的決定,於陸曄擎而言更是莫大的侮辱。


  盡管朝陽這個辦法可行,可去哪裏見蘇父卻又成了一大難題。


  以蘇景白的手段,如果蘇父如往常一樣在蘇宅住著,他就算再如何頂著蘇家少爺頭銜,隻怕也沒辦法在老爺子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


  溫寧眉心幾乎擰成一個結,“沒猜錯的話,蘇伯父現在一定不在蘇家吧?”


  朝陽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一下能猜出來。”


  不等對方追問,她接著道:“其實呢,每年的這幾日蘇伯父都會去靈山的壇光寺祈福,幾天都不怎麽跟外界聯係,要找他估計隻能直接上山了。”


  估計也就是因為這樣,蘇景白才有膽子瞅準了這個空檔聯合那些股東給陸曄擎施壓。


  話音落下,溫寧毫不猶豫地接話道:“我可以上山去見他。”


  隻要能夠幫助陸曄擎從現在的困境裏走出來,不管是什麽辦法,她都想盡量試一試。


  朝陽沒對此有所反對,歎了口氣直言道:“本來呢這件事其實由景天出麵會好一些,但你也知道他跟陸曄擎關係好,跟蘇景白這個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反而不對付……”


  這兄弟倆如今摩擦不斷,如果蘇景天真為這事上山去求蘇老,兄弟倆的關係隻怕又要惡化。


  別的不說,蘇老本人肯定也不喜歡見到這樣的場景,到時候說不要還把整件事怪到陸曄擎頭上,弄巧成拙的話可就糟糕了。


  沒等朝陽說話,溫寧十分理解地接話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至於剩下的……我會親自上山去跟蘇老談的。”


  既然這件事因她而起,自然也隻能由她親自解決。


  認識這麽些時日,朝陽對溫寧會說出這話並不意外,她自知自己勸不動她,隻好道:“那邊山路崎嶇,我讓人找個靠譜的當地人帶路,到時候我們一塊上山。”


  溫寧想也沒想便拒絕了她的好意,“朝陽,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你實在沒必要陪我過去。”


  這是她的事,她希望能盡量不要牽扯到旁人。


  怕拒絕得這麽徹底會傷了朝陽的心,溫寧想了想,複又補充道:“你說找當地人帶路我覺得挺好的,就算你不能陪我去,你挑的人靠譜不就好了?”


  果不其然,朝陽對這個說法接受度高了一些,當即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找最貴、最厲害的人給她帶路。


  兩人又侃天侃地瞎聊了一會兒,氣氛輕鬆些許。


  臨掛電話之際,溫寧不忘叮囑一句,“對了,別跟別人透露我上山是去找蘇伯父的。”


  一來消息如果透露出去難免刺激到蘇景白,他一旦受刺激,指不定就會加快動作對付陸曄擎。二來,她其實也不希望陸曄擎知道這件事。


  朝陽滿口答應下來,一時還有些不解,“為什麽?連陸曄擎問也不能說嗎?”


  溫寧笑了笑,“你口風不嚴告訴其他人也就算了,唯獨他是那個最不能說的人,我不想他為我擔心。”


  她心思一向比同齡人成熟細膩,朝陽隱隱猜到溫寧的意思,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卻還是把話給咽了回去。過後一個小時,便把帶路人的聯係方式以短信形式發了過來。


  一個名字後邊跟了一串電話號碼,“注意安全”四個字後麵還跟了個眨眼的顏文字,妥妥的朝陽風格。


  溫寧看得不由失笑,妥帖地把號碼給存了起來。


  既然已經決定要上山了,自然是事不宜遲,當天晚上,她便把自己要去壇光寺的事跟陸曄擎簡單說了。


  說這事的時候陸曄擎剛從浴室出來,身上還帶了潮濕水汽,眉目間卻隱約能瞧見疲憊之色。


  聞言,他將搭在額前還沒擦幹的頭發一把薅上去,露出光潔額頭。眼神中不無驚訝地看向溫寧,“去壇光寺祈福?”


  如果沒記錯的話,溫寧似乎從來都不是什麽信佛之人,怎麽會忽然選擇在這個當口去壇光寺?

  溫寧點了點頭,垂眼抬眸間,表情頓時多出幾分慌亂。


  她依偎進陸曄擎懷裏,靠著他的胸膛小聲說:“說真的,我以前其實也不信這些的。但是這些日子以來發生了太多不好的事情,我還年輕經得起折騰,但我爸、我爸他……”


  話音至此,溫寧再說不下去。


  此時,陸曄擎眼中剛浮上的一絲疑惑一下消解下去,伸手抱緊了懷中人略顯纖細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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