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城牆
玄霜殿坐落在大趙東北邊境的如雲峰上。
每到初冬時節，橫貫四方大陸的連綿山脈便會下沉，入雲峰便會被北境湧來的暴雪吞噬，若是自山下望去的話，在漫天飛雪之中，根本看不出玄霜殿高聳入雲的紫色山門。
反之，被暴雪侵襲的玄霜殿，同樣看不清山下的狀況，未免收到他宗奇襲，每過半個時辰，便會輪換走先前在城牆上駐守的玄霜殿弟子。
許是因為此時，玄霜殿近半弟子和長老，都被宇文一族關押在昏暗陰冷的地牢之中，所以自然人手不足，換班的時間也就從最開始的半個時辰，延長到了一個時辰。
可出來駐守的，一般都是些外門弟子，修為本就孱弱，又是在這漫天飛雪的惡劣環境之中，自然是越到後麵就變得愈加散漫。
正如此時，早已在城牆上駐守了一個多時辰的崔氏兄弟二人一般，早已凍的渾身哆嗦起來，相較於王五王六，這崔氏兄弟二人，身材倒是相差無幾，都是一副精壯的樣子。
“大……大哥，你說那宇文博為何還不找人來替換我們啊？”
聞聽這話，一旁同樣瑟瑟發抖的崔大眉頭一皺，先是慌忙中四下打量，隨後惡狠狠的白了眼身前崔二一眼，這才怒斥說道。
“我讀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能直呼大人的名字！”
“幸虧四下無人，要是被那個狗腿王五聽去的話，肯定是要去告上一狀的，到時候我可保不住你啊。”
眼見身前一臉正色的大哥，那崔二卻仍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擺了擺手淡淡說道。
“哎，大哥放心，那王家兄弟兩個時辰之前便被派出去巡山了，哪裏能聽到你我二人之間的對話啊。”
聞聽此言，那崔大原先的滿臉怒容瞬間凝滯，本就皺起的眉頭更是擰成一股，下意識抬手搓了搓滿是胡茬的下巴後，這才帶著心頭疑慮，有些不解微微開口說道。
“嘶……不對呀？”
“嗯？哪裏不對？”
“誰不知道那王家兄弟天性懶散，以往巡山都是能推則推，實在推不掉也隻是草草了事，怎偏偏今日卻去了這麽久都不曾回來？”
崔家老大想來是疑神疑鬼的性子，所以眼見此景，崔二早已見過不怪，先是高抬雙手打了個哈欠之後，這才滿不在乎的開口說道。
“啊……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去山下酒肆裏躲清閑了。”
哪知道那崔大卻好似置若罔聞一般，仍是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
正當崔二心中，感到有些無聊，就要轉過身去不再搭理的時候，那崔大卻麵色驚變高聲出口。
“不好！有危險！”
崔大話音落罷，還未等身旁的二弟有所反應，便轉過身去向著身後之人連連囑咐。
“小二子，你現在此處好生駐守，我去向宇文大人稟告，一定是有事發生了，大哥的預感肯定沒錯！”
崔大落下，卻許久未得崔二回話，雖腳下動作不停，可還是下意識稍稍騙過腦袋，衝那身後之人說道。
“小二子！你聽見了沒……嗯？”
就在崔大眼角餘光落在崔二先前所處的方位之時，竟詭異的發現，地上除卻一把橫到的長矛之外，身後早已沒了崔二的蹤影。
眼見此景，那崔大心中恐慌可想而知，連忙轉過頭來，向著城牆裏搭起的雲梯狂奔而去，口中更是念念有詞。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有事發生！”
就在低頭狂奔的崔大，離那雲梯隻剩下百步距離之時，卻詭異的被一麵肉牆撞飛出去。
正當崔大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來的時候，身前卻突然傳來一道詭異的獰笑聲音。
“桀桀桀桀，你想去哪？”
如寒風般陰冷的怪笑聲聲入耳，那崔大下意識抬起頭來，正看見一身著厚實黑貂，用帽衣遮蔽容顏的男子，正想著自己的方向緩緩走近。
“你……你是何人？知道這裏是哪嗎？”
那癱坐在地的崔大一邊說著，一邊用雙手支撐著身體，滿臉驚恐的不斷向後退去。
聞聽這話，黑貂男子仍是腳步不停，伸手取下了落滿飛雪的黑色帽衣，露出一張黑紋交錯的猙獰笑顏，正是先前山下的程山海。
“我是誰？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能會死在這裏。”
“我們不如玩個遊戲吧？看看是你叫的聲音快，還是我殺你的速度更快一些？”
“若是你贏了，我就放過你，如何？”
程山海話音落罷，似是根本不打算留給那崔大反應的時間，自顧自的蹲坐下來，燦笑著自厚實的黑貂下揚起三指豎在身前之後，衝著那崔大輕笑說道。
“三！”
“二！”
“一！”
就在那程山海揚起的手指僅剩一隻的瞬間，原本麵色呆滯的崔大驟然張大嘴巴，偏過頭來就要高呼出聲，可卻無論如何也都發不出任何聲響。
正當崔大心中疑惑的時候，脖頸處卻驟然傳來一陣刺骨痛感，下意識低頭看去，竟發現一身紫色的厚實長袍，不知何時早已被鮮血染成一片赤紅之色。
再看向身前的詭異男子時，卻發現他手中多出一結鮮血淋漓的喉管出來，崔大麵色瞬間驚變，慌張的抬起顫抖的雙手，向這脖頸處摸索過去，入手處指尖卻傳來一陣濃稠之感。
“唔！唔唔唔！唔！”
看著眼前渾身顫抖，支吾著說不出話來的崔大，程山海先是將手中喉丟出牆外，隨後輕抬右手，貪婪的將指尖沾染的鮮血舔舐幹淨之後，這才向著之人怪笑說道。
“桀桀桀桀，看來是我贏了啊。”
“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程山海話音剛落，驟然張大了一口鋒利黑牙的血盆大嘴，向著眼前惶恐不已的崔大脖頸處死死咬下，貪婪的吞噬著崔大體內的血肉精華。
僅僅十數個呼吸的瞬間過去後，原本身材精壯的崔大，此時隻剩下一具幹癟發黑，死狀淒慘的屍首，如還未燒幹枯木一般，被仍是不覺滿足的程山海隨意提起，一把扔下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