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趙映霜
聞聽這話，顧三思原本高舉酒杯的右手，瞬間停滯在嘴邊一指距離，隨後麵色陰沉的緩緩犯下酒杯，向著身旁坐起的崔娘冷聲說道。
“不知崔娘你究竟是誰？”
看著麵色陰沉的顧三思，原本在美婦身後開心舞劍的少年。頓時緊張起來。
似是感受到身後停下動作的少年，那美婦先是將抬手掩麵，杯中白頭一飲而盡，隨後這才向著身後少年柔聲說道。
“霜兒別怕，想必這位少俠也不會拉下臉麵，難為我們這對相依為命的孤苦母子。”
少婦說著，徑自斟滿一杯白頭之後，向著身前的顧三思淡淡一笑。
“妾身說的對嗎？顧宗主。”
顧三思先前在風雪中時，初見這酒肆便覺得有些不同尋常，如此漫天大雪尋常百姓早就逃向別處，哪裏有有人還會有什麽心情，在這等人跡罕至的暴雪天氣裏開什麽酒肆？
隻是顧三思並未想到，這眼前美婦竟會一眼看穿他的身份，這才一時間有些意外。
聞聽此言，顧三思先是看了看神色緊張的持劍少年，隨後又看了看身前鎮定自若的美婦，沉吟半晌之後，這才重新舉起身前酒杯，向著崔娘緩緩說道。
“我顧三思沒有殘殺婦孺的習慣，所以你也不必激我。”
眼見顧三思麵色恢複如常，將杯中白頭飲盡，遠處心中忐忑不安的少年，這才稍稍放下心來，隻是右拳仍是攥緊手中劍柄，警惕的打量著一旁沉默無語的程山海。
似是感受到少年警惕的視線，程山海怪笑著扯下帽衣，露出黑紋交錯的猙獰笑顏，咧開一口黑牙，對著那少年嗤笑說道。
“桀桀桀桀，若是我真想對你出手的話，早在你將這酒肆大門打開的時候，你便早已被我分食入肚了。”
原本以為，那少年在聽到程山海口中這話時會被嚇到，可誰知那少年僅僅一陣麵色失常後，迅速回過神來，伸長了脖子衝程山海高聲說道。
“哼！我才不怕你呢！我爹可是玄霜殿的……”
就在玄霜殿三字出口瞬間，那美婦突然向著少年厲嗬出聲。
“霜兒！住口！”
隨著崔娘話音落下，那少年這才心知失言，連忙伸手將嘴巴死死堵住。
對於這母子二人的身份，顧三思心中自是不難推想，能在這冰天雪地之中苦苦堅守仍不退走，定然與玄霜殿脫不開關係。
那美婦似是方才心頭過於惱怒，一時激動之下竟自口中噴出鮮血，好在美婦及時掩麵阻擋，猩紅的血水這才沒能噴到顧三思二人身上。
眼見崔娘口吐鮮血，那少年慌忙將手中妖劍丟下，三兩步跑到身前扶住崔娘，麵帶愧疚的嗚咽說道。
“娘，都是霜兒不好，都怪霜兒一時糊塗……”
看著身旁手忙腳亂的少年，那美婦原本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先是伸手抹去唇邊鮮血之後，這才輕柔撫摸著少年滿是淚痕的臉頰。
“霜兒別擔心，娘親沒事，娘親沒事……咳咳咳。”
“娘親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取藥!”
少年說罷，便慌張著向酒肆裏麵跑去。
直至少年的身影消失，那崔娘這才稍稍整理了散亂碎發後，向著身前的顧三思二人說道。
“不知二位少俠是想打聽什麽事情？”
聞聽此言，顧三思先是看著女子身前沾染血跡的那杯白頭，略微沉吟片刻之後，這才緩緩說道。
“不是什麽大事，隻不過想問問那玄霜殿要怎麽走。”
幾乎是顧三思話音落下的瞬間，那美婦神情一滯，似是有些不可置信的下意識說道。
“顧宗主不知道那玄霜殿的方向？”
看著崔娘一臉疑惑的樣子，顧三思心中有些尷尬，連忙取過崔娘身旁的酒壺，徑自斟滿一杯白頭後正色說道。
“嗯……這也是我藏劍閣百年來第一次參加十宗大比，自然不清楚那玄霜殿的位置。”
聞聽此話，那美婦非但沒有打消心中疑慮，反倒柳眉緊皺著繼續說道。
“若是妾身沒有記錯的話，若是想要參加那十宗大比，除卻宗主之外另需要兩名弟子才對，怎顧宗主如今隻剩兩人？”
此時，距離蕭平昇等人被宇文博擄走那天，時間已經過去七日，程山海本就急於治好蘇晴兒的眼疾，自然耐心在聽那美婦浪費時間，於是大手狠拍桌麵，向著那美婦恨恨說道。
“你問這些做什麽？若是不將那玄霜殿的位置告訴我，他顧三思自持正人君子下不去手，我程山海可不會管這麽多！”
看著眼前殺氣騰騰的程山海，美婦臉上倒是毫無懼色，僅僅瞥了眼前者之後，便仍舊看著身旁沉默的顧三思，似是在等待顧三思的答案。
顧三思又不是那癡傻之人，心頭自然對這崔娘此番作態保有疑惑。
按道理說，如今玄霜殿已被宇文一族攻占，這母子二人不可能全然無知，更不可能毫發無傷的在這冰天雪地裏開什麽酒肆。
如此想來，那少年的父親應當也是如趙通那般，被宇文一族安插在玄霜殿中的暗線。
可若真是如此，為何這一對母子不在玄霜殿中，而是苦苦守在這破爛酒肆裏麵？
為何明知道顧三思等人的身份，卻不知曉前些日子被宇文堅擄走的蕭平昇等人呢？
為何不知曉那十宗大比，玄霜殿早已不戰而降了呢？
崔娘似是看出沉默無語的顧三思，此時心頭的疑慮，暗自思襯片刻後，這才率先開口打破沉靜。
“顧宗主放心，妾身沒有惡意。”
“切實隻是單純的想要知道，顧宗主此行，除了要去玄霜殿進行那十宗大比之外，是否還有別的目的。”
聞聽這話，顧三思心頭頓感有趣，眉眼輕挑之下反問出聲。
“那可否先請崔娘說說，那孩子的父親到底是玄霜殿的哪一位？”
顧三思話音落罷，那崔娘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麵色如常，先是抬手將身前染血白頭飲下之後，這才向著身前的顧三思淡淡說道。
“我兒名叫趙映霜，玄霜殿長老趙通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