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奸細
等到顧三思再度睜開雙眼的時候，自己已經被五花大綁在中鋒議事堂前，正如兩旁渾身浴血身受重傷的二位長老一般。
整整三萬藏劍閣弟子，現如今隻剩下不到一半，如今正被淩霄崖眾修團團圍住，跪坐於中鋒山下。
隻有一人除外，便是早先被柳如龍派去探查齊道春消息的柳婉兒。
此時的她，除卻綠裙上沾染的一片殷紅之外，並沒有任何明顯的傷勢，隻不過麵色慘白眼神閃爍的躲在程山海身後。
似是察覺到顧三思已經蘇醒，身受重傷的柳如龍先是沉默片刻，隨後竟顫抖著低聲說道。
“宗主……我，我柳如龍教女無方，是我柳家對不住你，是我柳家對不起藏劍閣三萬弟子啊！”
在顧三思看來，自己和兩位長老，為了贏下這場戰鬥幾乎算得上是機關算盡。
先是刻意挑起淩霄崖兩位長老的恩怨，隨後更是放出謠言將壓力轉移給淩霄崖眾修，之後更是大開藥閣均分藏藥，盡可能提升三萬弟子的戰力，好盡可能的增添幾分戰力。
可畢竟柳如龍重傷初愈，先前又被程山海斷去慣用的右手，再加上齊道春這個奸細的存在，本就算是基本宣判了這場戰鬥的失利，怪不得任何人。
所以，雖然現在敗局已定，可顧三思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頹然之意，反倒是緩緩搖頭，出聲安慰。
“柳長老不必如此，婉兒本就對程山海心生愛慕，如今敗局已定，她向程山海投誠也無可厚非……”
顧三思還未說完，便被一旁已經奄奄一息的嶽千城出聲打斷。
“什麽狗屁投誠！那柳婉兒才是我藏劍閣的奸細！”
此話一出，顧三思如遭雷擊一般呆呆杵在原地，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程山海身後躲閃的柳婉兒。
“這是怎麽回事？齊道春呢？齊道春在哪!”
“哎！齊道春來也！”
程山海說罷，自身後隨意踢出一圓滾滾的物件，正滾落在顧三思眼前。
直到此時，顧三思這才看清那圓滾滾的物件，正是南峰長老齊道春的項上人頭！
三人見著血肉模糊的腦袋，柳如龍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嘴巴更是不住呢喃失語。
而一向性情爆裂的嶽千城，此時卻罕見的長歎一聲，耐心解釋起來。
“關於淩霄崖的計劃，那柳婉兒自始至終便一清二楚。”
“更是在私下裏與程山海保持書信來往。”
“所以今日，淩霄崖才會奇襲我藏劍閣。”
“淩霄崖兵分兩路，在突破山門之時，長老沈坤便率眾潛入南峰，隻為拖住齊長老。”
“而你我三人被山門處的騷亂吸引注意，這才會讓沈坤有了可乘之機。”
“之後，柳婉兒更是主動請纓獨自去南峰探查齊長老的消息。”
“雖然齊長老以傷換傷，奮力擊殺沈坤，可還是沒能防住柳婉兒的背後偷襲，被她割下了腦袋。”
“而我與柳長老，也以重傷為代價成功斬殺周通，隻可惜還是不敵那程山海……”
嶽千城之後的話，意識模糊心亂如麻的顧三思已經聽不真切了，雙眼死死盯住齊道春的頭顱，腦海中更是不停閃現著，那張不論何時都帶著如春風般和煦的笑臉。
正在此時，同樣身受重傷的淩霄崖宗主楊五，正拎著一藏劍閣弟子的衣領，向著程山海的位置緩緩走來。
待到走至程山海身前時，楊五將那弟子一把丟在他身前，隨後雙手抱拳極為恭敬的說道。
“前輩，我已按照你的吩咐，將藏劍閣弟子帶到！”
此時的程山海，根本無心理會恭敬的楊五，反倒饒有興趣的蹲下身子，衝那名弟子打趣著說道。
“我原以為當日在東峰演武場上，會是我們今生最後一次相遇！”
“可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你叫……馬長顏？”
此時的馬長顏，感受到了程山海周身的陰森之感，頓時涕泗橫流，竟不顧身份撲通一聲跪倒在他麵前連聲哭喊。
“程師兄！不不不，爹！我錯了！我錯了啊！”
“我當時是被那該死的顧三思威脅的啊！我不是有心招惹你的啊！嗚嗚嗚嗚。”
顧三思看著麵前狼狽不堪的馬長顏，一時間竟然覺得有趣，反倒沒了吞噬他修為的想法，轉過頭來對著楊五說道。
“我覺得他很有意思，這人我要留下，你且再下山為我重新尋一位內門弟子吧。”
楊五聞言，深深看了眼此時乖巧站在程山海身後的馬長顏，便領命下山了。
看著馬長顏一線諂媚的樣子，本就性情爆裂的嶽千城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好你個馬長顏！身為東峰長老，竟然貪生怕死認賊作父？你要要不要臉！”
剛剛死裏逃生的馬長顏，為表忠心竟然指著嶽千城的鼻子回懟道。
“你個怕老婆的老東西，要是再敢多說一句，我就親自上山將你老婆碎屍萬段！”
聽見這話，嶽千城瞬間沒了脾氣，隻是狠狠向地麵啐了一口後，別過腦袋不再言語。
很快，楊五便重新帶回一個修為頗高的北峰弟子，交於程山海手中。
任憑那弟子如何跟師姐柳婉兒求饒，她卻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程山海正想著將那弟子吸幹的時候，卻突然想到了什麽，別過頭來衝著她微笑說道。
“婉兒，你還是轉過身吧，我不想讓你見到我這副樣子。”
柳婉兒微微點頭，頗為聽話的轉過身去。
程山海見狀，先是別在腰間的厲行妖劍隨意插在地上之後，這才張開血盆大口，死死咬住那弟子脖頸，貪婪地吞噬起來。
就在此時，方才沉默不語的柳如龍，卻突然開口向著楊五嗤笑道。
“嗬嗬，堂堂淩霄崖宗主，竟然甘願對邪祟俯首稱臣，你楊五可真是丟盡了祖輩的臉麵！”
被柳如龍激怒的楊五，手掌微微翻動，瞬間將長槍橫臥在手，向著他緩步走去，冷聲說道。
“你找死！”
突然間，原本乖巧站在程山海身後的馬長顏，竟突然大喊出聲。
“大哥！接劍！”
以程山海未首的三人瞬間被吸引注意，隻見那柄妖異的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可卻不偏不倚的落在顧三思身後。
楊五反應過來，將手中長槍瞬間投擲出去，直直將馬長顏的身體貫穿著倒飛出去，不知所蹤。
“哼，短短十步距離都能丟偏，廢物就是廢物！”
正當楊五話音落下之時，身後卻突然傳來鐵鏈落地的沉重聲音。
“誰說丟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