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背後之人
谷安平站起身來,伸了大大的一個懶腰,然後扯下衣服上的一塊布,把那些沒吃完的甜點包了起來。月如霜就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忍不住問道:「大師兄,你這是做什麼?」
谷安平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聶明一眼,笑道:「我該走了!」
月如霜激動的叫道:「大師兄,你現在就要走?」
谷安平含笑點了點頭,月如霜扯下頭上戴著的斗笠,一頭烏髮如瀑布一樣落在她的肩上,她撅著一張小嘴,臉上帶著紅暈,眼睛亮的有如星辰,看起來真是又傷心又生氣,聶明第一次見到這位姑娘露出了女兒的嬌美之態,真不愧她東夏第一美人之稱。
這時一陣大風忽然吹起,讓月如霜額前一縷長發遮住了眼睛,她慌忙把頭髮撥開,可是這間小小的茶室里已經沒了谷安平的身影,月如霜跑到窗戶邊,往外張望,只見大街上一切如常,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而天空依舊湛藍如海,萬里無雲,哪兒都看不見大師兄的影子。
月如霜向紫衣侯聶明問道:「天階高手是不是可以召喚大風啊?大師兄剛剛是不是招來一陣大風,然後趁勢溜走啊?」
紫衣侯聶明忍不住笑道:「我可不知,如霜,下次見面你可以問問你大師兄。」他自與月如霜見面以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月如霜還是一個小女孩,還保持著天真的一面。
月如霜稍一定神,已恢復了正常的儀態,讓外人看到她如此依賴大師兄,這讓她覺得很丟臉。
然而她心中感嘆,下次見面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大師兄比這個世界上真正的神鬼還要神秘莫測,他不想現身的話,月如霜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的。
大師兄這樣的男人就像一陣風,永遠也把握不住,梅姐姐喜歡上大師兄可真是上輩子倒了霉,只能在丹霞谷永遠的等下去。
月如霜抬眸看向紫衣侯聶明,微微一笑,問道:「紫衣侯大人,我大師兄剛才與您說了些什麼,我的麻煩能不能解決。」
紫衣侯聶明回道:「已經解決了,如霜,我保證鎮北王府再也不會上門找你的麻煩了。」他心道:如果你的麻煩得不到解決,那就會變成大梁王朝真正的大麻煩。
谷安平已然出了永寧城,站在一座荒山之頂,他並未月如霜想象的那般逍遙自在,有一大群黑衣蒙面殺手圍住了他。
谷安平打了個哈欠,暗自叫苦,這些殺手連讓他睡個午覺的功夫也沒有。
他也未拔劍,面帶微笑,就像與久未見面的老朋友打招呼:「你們又是哪個殺手宗門的,這麼倒霉,領了那位老祖之命,前來找我送死。」
領頭的那位黑衣人沙啞著嗓子回道:「我等是夜叉門的,谷安平你運氣太好,被老祖打傷竟然還沒有死,可是老祖已然在你身上下了定影咒,永遠也逃不開老祖的感應。你若是識趣,就該早點自殺,不要再連累我們兄弟隨你到處奔波了,我等的神魂已然早就被老祖下了魂印,只要一死,就會自動回到老祖身邊,你是永遠殺不完我們這些夜叉的。」
谷安平仰天大笑,「哈哈,在下可不願死,願意見識一下那位老祖又研究出了什麼新奇法門。」
一盞茶功夫后,這些黑衣殺手們丟下了一地屍首,谷安平皺著眉站立原地,渾身都沾了血跡,腥臭難聞,他那位老祖會的各種奇門術法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凌厲,那位老祖顯然是把他當作一個靶子,研究出了什麼新鮮法門,都要在他身上試試,看看威力如何。
谷安平拄著劍,不由吐出了一口鮮血,他在那位老祖眼裡也只是一隻陷在蜘蛛網裡的小蟲,折騰來折騰去也逃不出那位老祖織就的那張大網。
他得罪了那位老祖,這才是他在天階高手大戰之後,不得不隱姓埋名,獨自應付著無窮盡追殺的真正原因,要不是大梁背後也有一位不亞於那位老祖的星君,那麼谷安平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那位老祖在暗處操縱著北齊,而與之相對,星君在暗中控制著南梁,他們之間勢均力敵,這才是南梁和北齊在綿延一百多年的亂世中最終成為諸國雙雄的真正的原因。
只要那兩位之間未分出勝負,那麼北齊和南梁之間的戰爭永遠也不可停息,也不可能有什麼贏家。
吳王蕭明義被谷安平打傷之後,託人向他師父傳信,兩天後的午夜,才等來了師父身邊的侍女,把他帶到了長陰島上的一處宅院,他不安的走進院內,這天是二月十六,月上中天,正是最圓的時候。
他的師父穿一襲純白紗衣,背轉著他仰頭望月,她身形裊娜,長發如瀑,竟然是個女子。
蕭明義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叩首道:「不肖弟子蕭明義拜見師父,弟子剛剛敗於谷安平之手,實在羞愧,本不敢來拜見師父,只是那谷安平聲稱,蕭氏德行不配皇位,讓弟子徹夜難安,所以才來求見師父,求師父為大梁社稷著想,出手教訓一下那谷安平,不然蕭氏還有何面目統治大梁百姓?」
那女子並不迴轉身來,還是依然望著那輪清冷美麗的明月,它高高懸於夜空,把周圍的星星都映襯的暗淡了許多,明月如此的美麗,可也是如此的孤單,讓她湧起無邊的輕愁。
等到蕭明義的腿都跪麻了,她才道:「既然蕭氏坐著皇位不舒服,不如不坐了吧!」
蕭明義大驚,連連叩頭,求饒道:「是弟子說錯了,請師父收回成命,弟子沒有這個意思。蕭氏全族願為師父效死,蕭氏願意在皇位上坐著,即使再辛苦也沒有放棄的意思。」
那女子的聲音又輕又柔,悠悠道:「我當初看走了眼,怎麼就收了你這麼一個廢物當徒弟,谷安平那小子說你是井底之蛙,真是一點也沒有說錯,你成為天階高手已經九年了,卻連當年我第一次見你的那股心氣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