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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苦情計

  腦海裏第一反應居然是傲犬來救她了。阮軟停下動作,豎起耳朵仔細聽上麵的動靜,狗叫聲卻又沒了。


  剛剛是出現幻聽了嗎?

  她抱著一幻想,大喊:“有人嗎,救命,咳咳咳。”


  些許沙土進入口鼻,她想要猛烈的咳嗽,但是狹小的空間,氧氣不足夠去“揮霍。”小口的吸了口氣,將匕首的柄子敲打棺材側部。


  若是有人,請來救救她吧。


  “快挖,快!”


  新墳並不牢靠,被數十人用鏟子挖開,蘇羨正於中間,臉上浮著盛怒,若今日阮軟有事,他便讓所有人陪葬!


  棺材板開始被人撬的時候,阮軟已經虛弱無力的歪著腦袋,自言自語:“我怎麽又幻聽了”


  知道頭頂傳來更大的“哐當”聲響時,她這才猛然睜開眼睛,真的有人!

  棺材蓋被打開,黃昏的暖光照射在她的眼睛上,久在黑暗中阮軟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蘇羨一把抱了出來。


  “有沒有受傷?”蘇羨緊張的問,聲線都在打顫。


  從未這般擔心一個人,就連當初孤身麵對十幾匹狼時,他也隻是皺了下眉,任憑腿上被咬的死死的,而後一刀斃了狼匹性命。


  他連自己死都不怕,卻怕阮軟出事。


  阮軟呆呆的看著他,兩行淚情不自禁發滾落下來,像是斷線的珍珠:“蘇羨,你終於來了,我不是做夢吧?”聲音哽咽,所有的委屈與害怕在這一瞬間全部傾倒而出。


  “我來晚了。”蘇羨將人擁入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


  心疼的幫她擦拭幹淚水,蘇羨道:“日後定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別怕。”


  “就,就,就,就像是在做夢一樣。”阮軟哽咽不止,滿身的灰塵泥土全都蹭到了他的身上。


  向來有潔癖的蘇羨居然未曾將人推開,如對待珍寶般輕哄著她,“你打我一巴掌,看我疼不疼,若是我疼了,便不是做夢。”


  噗嗤。


  本是感動的一件事,在他說完那句話後,阮軟又氣又想笑,“蘇羨,你傻啊。”


  哪有請別人扇自己巴掌的。


  他身上有股特別的清香,好似能安定心魂般。疲憊不堪的阮軟被蘇羨抱在懷裏,不消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整個人清爽無比,有種劫後餘生的歡愉感。


  腿上的傷已經上好了藥,除了行動不便以外,其餘都挺好的。


  坐在床上,目光落在枕邊的那把褐鞘的匕首上,久久失神。


  “在想什麽?”蘇羨走進,臉上神色淡淡,依舊是原來那副冷漠的態度。


  阮軟撓了把頭發,怔怔道:“我在想,若不是你去救我,可能昨天我就真的玩完了。”


  “不會,你很聰明。”


  他說的是阮軟用匕首捅破棺材蓋的事情。


  “蘇羨。”阮軟很認真的喚他全名,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無以為報。”


  所以呢。


  阮軟道:“以前我說什麽願意為你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情都是假的,誆你來著,但是現在,我是真心地想為你做些什麽。”


  蘇羨在她旁邊坐下,目光幽幽:“你什麽都不用做,乖乖待在我身邊就好。”


  什麽都不用做嗎?


  不行。這樣會讓她有愧疚感。


  阮軟為表城心,張開雙手道:“抱我!”


  “你,你這是作甚。”蘇羨強裝的冷漠終於把持不住,俊臉微微泛紅。


  我是救了你沒錯,並未想要借此迫使你以身相許。


  自然,若是姑娘強意如此,我也恭敬不如從命。


  蘇羨眼中寒冰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情,再也克製不住內心的引以為傲的清冷,伸手便將人攬入懷裏。


  “蘇羨。”阮軟拍了拍他的後背,“我現在才發現你真的是個好人。我們以後和平相處吧。”


  “你晚上睡不著了,就死死抱緊我,就算我阮軟渾身長滿痱子,也堅決不會皺下眉頭!”


  “笨蛋。”他輕聲道。


  還以為她會說些什麽感人肺腑的情話,結果就這?

  隻是這一切倒也不算是空歡喜一場,蘇羨可以確定的是,他已經開始撬開了阮軟的心房。


  千方百計的攻克你所有的防備,讓你乖乖屬於我。


  “對了,你昨日是怎麽找到我的?”她好奇的問。


  “那隻簪子。”


  阮幽將玉簪帶去文叔的店裏,想要能多換點錢,不料此簪正是寶銀樓所產。


  文叔第一眼便認出來,這是前段時間樓主曾拿走的那隻,於是當機立斷將阮幽抓住,隻稍稍恐嚇,那人便嚇得屁滾尿流,三五兩下的說出了實情。


  順藤摸瓜的找到想要舉辦冥婚的那家子人頭上。說來也是孽事,那黑衣老太爺得知大禍臨頭時,硬是不肯說出埋葬棺材的位置,最後還一頭撞死在牆角。


  他哪怕是死 ,也要給死去的兒子娶上媳婦,讓他泉下有個陪伴服侍的人。


  這樣的思想,殊不知迫害的是無辜少女!將自己的不幸強加在別人的身上,何嚐不是自私惡心的行為,乃千夫所指!

  抬棺材的都是老太爺家裏人,見他死了,硬是不肯開口,就當蘇羨準備重刑撬開他們的嘴時,小翠猛然想起追蹤迷。


  此香味道持久,凡是接觸過的人身上都會留有淡淡的香味,若是用追蹤蟻尋人,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阮軟的位置!

  所以說,她能活下來不僅僅是因為運氣,還有冥冥之中的巧合。


  蘇羨大掌覆在她的後腦勺上揉了揉,將這些事告知阮軟,末了,問道:“昨日欺負你的那群人已經全部壓入地牢了,你想怎麽做?”


  “不知道。”阮軟起身下床,穿好自己的鞋子,邊道:“若我真的變成鬼了,我恨不得殺了他們。但是我沒死,我不敢殺人。”


  蘇羨皺眉,跟在她的身後。


  “我先洗漱,等會兒帶我去地牢。”她道。雖然表麵很是平淡,可心裏卻像是被貓爪子用力抓撓似的。


  滿腔的怒火一一壓製下來。


  蘇羨頷首,“我在外麵等你。”


  待出門,對候在一旁的覺月道:“去將暗牢的刑具全部收起來。”


  昨夜,那群人已經經曆生不如死的懲罰,至於為何不直接殺了他們,蘇羨覺得阮軟可能會想要自己解決。


  “主上。”覺月皺眉抱拳,“恕我直言,這些人應該直接殺了。畢竟阮姑娘心軟,若是她想將人放了”


  “不會。”蘇羨道。


  阮軟出門的時候原是拄了根拐杖的,誰料蘇羨直接將她手裏的東西扔了出去,左手放在她的肩胛處,右手放於腿彎處,將人抱了起來。


  “蘇羨,我可以自己走的。”她倔強的說。


  “你腿上有傷。”


  “都是小傷。”阮軟的目光不住的往四周瞟去,道:“若是被人看到了,有傷大雅。”


  蘇羨不以為然,雙手使力居然將她往上一拋,而後穩穩當當的接住,勾唇道:“他們已經習以為常了。”


  啊?

  阮軟羞澀的抬起頭,果真見周圍人全都在低頭幹著自己的事情,有修剪花草的,掃地的,還有巡邏的。


  他們毫無反應,循規蹈矩的做著自己的事情,隻是在蘇羨經過時抱拳喊了句:“主上。”而後又開始忙碌。


  好像真的沒有異常哎。阮軟這下安心了,乖乖窩在他的懷裏。


  殊不知,當兩人還未走遠,所有人立馬抬頭朝他們的背影看去,目光帶著震驚,好奇,探究,興奮

  “樓主抱的是阮姑娘吧?”


  “為什麽要抱她,莫不是自己不會走路?”


  “什麽啊,明明是阮姑娘受傷了。”


  “受傷?不是吧?”有人壓低聲音,“我聽說啊,是阮姑娘懷孕了!”


  “什麽?肚子裏懷裏龍鳳胎?”


  “什麽,不是樓主的孩子?”


  各種想入非非,稀奇古怪的討論立馬炸開了鍋,人們憑借自己大膽的想象,構造了蘇羨阮軟的各種故事。


  最後又覺得全都不靠譜,改為日後再說。


  此時。


  陰暗的牢房內。


  阮軟剛在門口便感到一股子冷氣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怎麽了?”頭頂傳來男人關切的聲音。


  “沒事。”她道:“放我下來吧,我想自己走進去。”


  她攙扶著蘇羨,慢慢走入暗牢。堅實的鐵牢內關著十幾人,他們都是抬轎子的和填坑的。


  至於喜婆還有阮家人,他們四人被鐵鏈子綁在木架上,臉上淤青滿滿,憔悴不堪,顯然昨夜已經受到了處罰。


  聽到腳步聲,原本垂著腦袋的阮母忍不住一哆嗦,以為又是有人來打她,咧著嘴露出痛苦的神態。


  眯著眼,看清是阮軟時,臉上閃過喜色,虛弱的哀叫道:“女兒,我的好女兒,你看看他們把我折磨成什麽樣子了,你快救救我吧。娘好痛,娘感覺自己要死了。”


  “自作孽,不可活。”阮軟輕聲呢喃,仿佛是在自言自語般。


  阮幽見母親那般喊,也急急開口道:“阮軟,救救我,我們可是血親啊,你怎麽能讓別人這樣對待我們!”


  現在倒想起是血親?之前將她許了冥婚,怎沒想到這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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