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空城計
阮軟揉了揉眉心,“我才酒醒,還未來得及與我的兩個兄弟詳談此事,望暴熊見諒。”
“現在談也來得及,他們就在隔壁。”
推辭不得,阮軟起身來到隔壁的屋子,覺星覺月已端坐其內。
“阮”
“噓。”阮軟食指抵在唇前,無聲說道“門外還有人。”
他們坐下,相互看了眼。
覺月耳尖微動,然後說道“人已經走了。”
阮軟頷首,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們現在怎麽辦?要不假意加入他們,然後再伺機逃跑。”
“真是花玄樓的人,死是花玄樓的魂。”覺星語氣堅定,“我們不可能背叛主上,絕對不會加入其他門派。”
“這不叫背叛。”阮軟道。
“阮姑娘。”覺月看著她,“我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但我們此生隻會存與花玄霧。就算是假裝加入狡兔山,我們也不願意。”
這是他們堅定的信念和風骨。
覺月原以為阮軟還會說些道理來勸說的,可她聽完一言不發,手指抵在太陽穴上不斷的按壓。
覺星問“阮姑娘,您怎麽看?”
“用眼睛看。”
“”
阮軟說道“我知道你們的脾氣,無論我怎麽勸說都沒有用,所以我選擇尊重你們的意見。”
他們倆服用了去功散,現在毫無內力,想要逃出去的希望很是渺茫。
阮軟歎了口氣,“先這樣吧。”
“你有辦法嗎?”覺星問。
不知為何,他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將希望寄托在阮軟身上,總覺得她有法子使人絕地逢生。
可現在,阮軟搖了搖頭,“我沒有任何辦法。狡兔山的人並給善類,若是我們不假意歸順,便死無葬身之處。”
覺星垂下腦袋,歉意的說道“對不起。”
“說什麽對不起,我們這還沒死呢。”阮軟揮了揮手,“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先睡一覺,等事兒來了再說。”
宿醉後的腦袋疼的很,太陽穴一突一突的。
趴在桌上眯了過去,直到日中被覺星叫醒。他皺著眉頭,“阮姑娘,快醒醒。”
“怎麽了?”阮軟目光清明開來。
覺星這般緊張的模樣,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嗎?
“有人攻到狡兔山了!”
阮軟的第一反應是蘇羨來了,可覺星凝重的表情告訴她,並不是。
“剛剛狡兔山的人說,花玄樓是早上在城下扔了帖子,告知要來攻寨,但並未說什麽時候。”覺月擔憂道“現在來的那波人是官府的人,他們說要為民除害。”
“那也挺好的。”阮軟道。
覺月搖頭“領頭的是出了名的貪官。”他派人將狡兔山下麵的村民們全都控製了起來,現在已經帶人穿過林子,往山上攻來。
那貪官的身邊還跟了位懂得奇門遁甲的人士,輕鬆的破解了林子的迷陣。
“走,去看看。”
阮軟幾人去往寨子的城牆上,熊天等人已經指揮人補齊弓箭兵器。
昨夜個兒大家都醉了酒,對山下的戒備鬆懈了些,不曾想讓那貪官鑽了空子,踅摸到山上來。
“熊天大哥,現在是什麽情況?”阮軟上前詢問。
“大部隊人馬。”熊天從所未有的緊張,“那些人帶來了投火車和雲梯,勢必要將我城攻下。”
從前倒也有人來攻過,但沒有這般大的陣仗。如今帶頭的那位吳貪官,私吞了朝堂發往災區的糧錢。
如今欽差大臣將要下巡嚴查此事,他便扯謊是狡兔山的人竊去了糧錢。
於是欽差大臣便啟奏聖上,請求增兵剿匪。
“大哥,這廝潑皮無賴,冤枉好人。我們何時盜過他的糧錢?居然將髒水潑到我們的身上,惡心!極其的惡心!”暴虎氣得一拳錘在牆上,裂出縫來。
“他娘的,讓我放出火箭點燃坑裏的火炮,炸死這些不要臉的潑皮無賴。”
熊天鐵拳攥緊,咬牙切齒“我們這點炮炸不死那麽潑皮!”
而且,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掌控。
瞧,牆外烏泱泱的一群鐵甲雄兵,並不前行,為首的那群人朝著表麵鋪著土的大坑裏射出火箭,提前點爆了裏頭的炮。
待爆聲已過,他們又拖著梯子跑上前,準備鋪在坑上攻城。
他們已經知道了其中的陷阱!即使此刻城上箭如雨下,也被堅硬的盾牌擋住。
不過半個時辰,便能攻下寨子。
“你們這寨子裏有內奸。”阮軟語氣篤定道。
“嗬,嗬。”熊天雙眸悲涼,雙手扶於城牆“昨日還在笑你的寨子被人攻了,覺得自己聰慧過人,沒想到今日卻要淪為喪家之犬。”
命運,誰能說得準呢。他也沒想到,自己提前不商量的陷阱竟然會被人發現!
“樓上的!”
城牆下的欽差大臣已經勝券在握,似乎並不著急的攻寨,頂著頭上的官帽坐在高頭大馬上,罵道“你們搶了官府震災的糧錢,可還有半點仁義之心!心腸子都是黑色的嗎?”
“對,你們都是黑心腸的!”旁邊尖耳猴腮的吳貪官跟著大喊,“你們連賑災的糧錢都敢搶,不是人啊!”
熊天氣得將牙齒咬的哢哢響,對城下喊道“他娘的,老子根本沒搶!不信的話你們就去查,老子敢作敢當!”
搶了就是搶了,沒搶就是沒搶,他熊天敢作敢當,從來不會否認自己做過的事情。他喜好肉弱強食的那句話,自己憑本事搶來的,夠他炫耀好陣子,又怎會不承認!
聽到他這般據理力爭的話,吳貪官摸了摸嘴角的那顆痣,陰陽怪氣“欽差大人,這土匪的話怎麽可以信呢。他們滿嘴隻會吐奮,說出來”
“行了。”大臣瞪去,“身為官員,說話也當注意些。”
“是是是。”立馬點頭哈腰的認錯。
台上熊天閉了眼,做出認命的模樣。而他的兩個好兄弟則是手拿雙錘兵器,說是要浴血奮戰。
兵臨城下,要麽成王,要麽敗寇。
阮軟看了眼底下的軍隊,摸了摸下巴,“我有個辦法,但不知道管不管用。”
“得了吧。”暴虎沒好氣,“你自己的寨子都被別人攻打了,你還有什麽法子?”
“暴虎!”熊天擰眉低喝,而後問阮軟“成功能占幾成?”
她隻說了四個字“一線生機。”
對方攻城,他們毫無生機!當下,若阮軟真有法子或許是有一線希望的。
熊天閉了閉眼,像是下定很大的決心才說道“請阮公子試之!”
烈陽當空,透著層疊的樹葉打在地麵上,搖曳著圈圈點點的光暈。
悶熱的天兒熏的人難受,那欽差大臣抬起手,正準備命人推上雲梯攻寨,數米外的大門突然被人打開。
那開門的兩個小土匪還笑嘻嘻的,一副淡然悠閑的樣子,並且還在討論今晚吃什麽。
“我想吃烤雞,當家的說了,這次事辦好了,還給我賞一壺美酒。”
“那我要吃豬頭肉,我不喝美酒,我要喝米酒!”
兩小土匪哈哈笑著,旋即扭過頭來瞅了眼外頭的大軍,頗為不屑的“嗤”了聲,而後歡呼跳躍,打鬧著跑了進去。
在看寨牆上的人,不知為何,臉上全都洋溢著一股子喜氣,興高采烈的不知討論著什麽。
“這,這是何故?”吳貪官有些不解。
欽差大臣抹了把胡子,抬頭問“你們什麽意思!”
“進來吧。”阮軟在城頭喊“我們投降了,你們快進來!”
“哈哈哈,進來,進來!”熊天對他們招手。
為何投降會這般熱情,好似在歡迎救世主般。
其中有詐!欽差大臣的腦袋裏第一反應便是這句話,他牽著馬兒的韁繩,躊躇不決。
寨子外稍遠的兩側野草叢生,還有另外一批隊伍!
蘇羨等人埋伏其中,正暗自觀察此地的動靜。
“主上,您看,高牆上的不是覺月覺星嗎?還有那個白麵公子,怎的這般眼熟!”他拍了拍腦袋,想起來了!
之前主上在山洞度夜,他帶著傲犬找去的時候,曾見過這女子!之後琥珀被調往綿城,並不知阮軟的事情。
“難道是!覺星覺月跟著這名女子叛變,投靠狡兔山了?”琥珀捶胸頓足的胡亂猜測,“我要宰了他們!”
“不要胡亂猜測。”蘇羨目光一直停留在阮軟身上。
那小丫頭怎的跑到賊窩裏去了?
該不會!跟土匪跑了吧!看,她還將手搭在大胡子男人身上,笑的花枝亂顫!好啊,這個女人!居然敢對別的男人笑!
蘇羨心裏窩了火,拳頭喀吱作響。
身旁的琥珀莫名其妙,他怎的感覺周圍的空氣驟然降冷,仿若掉入冰窟。
“主上,您看,這狡兔山的人莫不是瘋了,怎的還在迎他們進去,莫非是裏頭使詐?”
蘇羨道“空城計。裏頭的人故意鬧得聲勢浩大,這樣外麵的人便不敢進去。”
這是諸葛亮的故事,阮軟曾與他說過。
“嘿,有趣。”琥珀摸著下巴,“但我覺著,那欽差大臣帶了這麽多人來,最後應該不會怕吧?”
“位高權重,最怕的就是跌落下來。”
正是因為他承皇帝的命令,肩負重任,所以不敢失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