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姐弟之情
“厚臉皮。”覺星低頭小聲嘀咕,分外不滿。人家都沒讓他坐下一起吃飯呢,他倒好,直接坐下來了。
雲妖沒理睬旁人,文質彬彬的坐在一側,“聽聞阮姑娘曾在茶攤說過故事,特去打聽了一番,感覺頗有意思,隻是旁人轉述那武鬆打虎的故事不是特別詳細”
原來是聽故事來了。阮軟慷慨揮手,“我給你講一遍就是了。”
眼看著兩人就要說起話來,一旁的覺月用胳膊肘捅了捅小翠。
“咳咳咳。”翠兒會意,故意朝向雲妖,道“雲公子,這故事我也知道,要不我來講給你聽?”
娟娟泉水般的清脆聲音,聽上去就很悅耳,但雲妖像聽見什麽魔音似的,全身一震,額上冒出一層細汗。
小翠問“雲公子,你這是怎了?”
“我,我,”他知道自己會結巴,便從齒縫間擠出“無妨”二字。
“可您怎的流了這麽多的汗。”說著,小翠取下帕子遞給他,“雲公子,擦擦吧。”
與此同時,小翠還往覺星的方向看了眼,這傻小孩怎的毫無反應,像是一塊木頭。我都給旁人遞帕子了,你還能這般淡定!
難道對我真的隻有姐弟之情
斂盡眼裏的失落,小翠對雲妖揮了揮帕子,“雲公子?”
“我,我,我”
雲妖那“不要”二字都沒說出來,白淨的臉上冒出一粒粒紅色的疹子,同時呼吸也變得緊促起來,雙手死死的攥住桌角,手背青筋暴起,極力忍耐著什麽。
小翠嚇得縮回手,他看上去是打死我的樣子,好恐怖。
“對了,你有恐女症來著。。”阮軟這才想起來他對女人過敏。
她急忙道“小翠,你先出去一下。”
“哦哦。”
不明所以的翠兒立馬起身,路過雲妖的時候還古怪的看了眼,什麽恐女症?她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呀。
好生奇怪,又不是老虎嗎,怎的怕成這樣?旁人不知道也不能理解的是,在雲妖眼裏,女人比老虎還要可怕。
“別怕,沒事了,別怕。”
阮軟輕輕拍了拍雲妖的後背,緩解他焦躁的情緒,“沒有人會傷害你的,不要害怕。”
她看出雲妖的焦躁,便將杯子裏的清水倒在帕子上,將他額上細汗輕柔拭去,“放心,大家都是好人,小翠隻是想要和你說說話,沒有旁的意思。”
雲妖伏在桌子上,雙眸顯得迷茫,眼前好像迷迷糊糊的出現那夢中的身影,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沒事了,別怕。誒?”
阮軟正安慰著,突然被他伸手抱入懷裏。
本想推開的,卻聽雲妖道“我怕。”聲音聽上去那麽虛弱無力,尾音還在發顫。
“沒事了,沒事了。”
若不是親眼見證,阮軟也想象不到會有人對女子害怕到這個程度。
不忍將人推開了,她問“需要我幫你做些什麽嗎?”
比如說緩解過敏症狀的事情。先前應該也是發生過這樣的狀況的,隻是不知道有沒有解決的法子?
“等我緩緩。”他道。
額頭依靠在阮軟的肩上,唇色發白,身後更是冷汗連連。明知道餐桌上有女子在的,卻又不想放棄這次能與與她說話的機會
此時覺星覺月兩兄弟坐在一旁,頭次遇見這種狀況也不知如何是好,一麵是想要將兩人拉開,一麵又覺得不能見死不救。畢竟雲公子的模樣看上去確實很嚴重,仿佛下一秒鍾便會喘不上氣來。
他們以前倒是聽說過雲妖“恐女”,但聽說是一回事,親眼見證又是另外一回事。
隻見他像個孩子似的,可憐兮兮的抱著阮軟。
她的懷抱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就像是太陽般的溫暖,讓人覺得安穩可靠。
過了好一會兒,雲妖臉上的疹子緩緩褪去,麵色也逐漸恢複常色,雙目清明起來。
覺月忍不住冷聲道“雲公子可以鬆手了吧!”
“我呼吸不暢。”雲妖故作虛弱,“小流姑娘,勞煩你了,不知為何,我一抱住你,就覺得好受了許多。”
“小事情,我總不能見死不救。”阮軟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揣測或許又是她體內的七葉決明在發揮功效了。
她現在就是個能安神定魄的鎮定劑。雲妖看見女人便會莫名感到緊張,和蘇羨夢魘時的心境差不多,所以有她在身旁時便會冷靜下來。
事實上,他的情緒確實在慢慢安穩。
“你真是個好人。”雲妖將腦袋搭在她的肩上,道“今日若不是您出手相救,興許我就死在這兒了。日後,你便是我的救命恩人。”
“哎呀,雲公子何必客氣。”阮軟回“這都是小事。”
“小流姑娘,你的恩情我必回報答。”
潛台詞,若是不尋個理由再見麵,可就找不到機會接近你了。
“這”
阮軟皺眉想了想,“要不我們拜個把子吧,我是大哥你是二弟,這樣我們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了,幫你也還應該的!”
這?
一旁的覺星覺月憋著笑,附和道“是啊,雲公子和阮姑娘看上去就和親兄妹似的,不若趁此機會拜把子吧?”
雲妖“”
鬆開阮軟,他撫了撫胸口,“小流姑娘乃是女子,怎可與我結成兄弟?”
覺星接話“那姐妹也行。”
“這”雲妖噎住,“我可是男子。”
“沒事,我又不嫌棄你。”阮軟看了看他的臉色,已經和平日無異。
很快,覺星著人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幹淨,給他們兩人騰出地來拜把子。
“從今日起,父母在上,土地在下。我阮軟與雲妖結為異性兄弟,日後有肉同吃,有饃同啃,有福同享,有難自己擔著!皇天後土,實鑒此心!”阮軟有模有樣的行了個禮。
看向旁邊的雲妖,“到你了。”
“我”胸口有些悶,雲妖雙拳抱起,極其不願意的說“我我也一樣。”
“好了。”
阮軟嘻嘻一笑,現在就互不相欠啦。喜滋滋的給叫人傳些糕點來,然後自個兒出去尋見小翠。
她正鬱悶的坐在樓下喝茶,見阮軟來了,撅了嘴,委屈道“你來了。”
“別氣別氣。”阮軟安慰“那雲公子並非是因為看見你才出現那種情況的,而是”
“我才不是氣這個。”
小翠將茶盞擱在桌上,“你說覺星那木頭,見我比給別的男子遞帕子怎得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阮軟頓悟。原來小翠是刻意給雲妖遞得帕子,想要看覺星的反應。
誰料那男子和木頭般,還一直在笑。
“你說,他會不會隻將我當做是姐姐?”小翠語氣難掩失望,“我與他自小在花玄樓長大的,旁人都瞧得出我對他的心思,可那塊木頭卻不知道,每日還翠姐翠姐的喊,真是煩死了。”
她自顧自的說“有時候我就在想,那孩子的心性何時才能轉變?”
阮軟聞言感慨“男人都是長不大的孩子。”
嗯?聽起來你很了解?
麵對小翠疑惑的目光,阮軟解釋“這是聽別人說的。男子心性本就像是孩子,你不能慣著。俗話說得好,男人越慣越混蛋。”
有道理。
小翠若有所思的點頭,突然憶起一事,問“那你平日裏不慣著主上嗎?”
“那蘇羨他不一樣。”
“為何?”
阮軟握著茶盞,遲疑片刻才回答“我把蘇羨當兒子養。”
那可不,蘇羨平日裏可是喜歡耍小性子,還不得她去哄?
“哦!我懂了,母慈子孝,你將主上當做兒子,他日後便會孝順你”小翠突然止住聲音,對阮軟不停的眨巴眼睛。
這熟悉的,像是見鬼的表情阮軟見狀笑了笑“我們家蘇大哥,那是我的親大哥好大哥,怎麽會是兒子呢,哈哈哈哈”
聲音逐漸壓低,僵硬的轉身“你說是不是呀,蘇誒?怎麽是你?”
方才小翠朝自己擠眉弄眼,阮軟還以為是蘇羨來了,可轉身一看,壓根不是他。
這人頂著淩亂蓬鬆的頭發,上頭插了幾根稻草,臉上黑漆漆的不知是沾了些什麽玩意兒,身上有股難聞的氣味。
一見到阮軟,便激動的拉住她的手,“娘親,我總算是找到你了!”
“王恒逸?”阮軟聽他說話才辨認出此人是誰。
“母親,你怎可喚孩兒大名?”他撅著嘴不滿,“叫孩兒逸逸吧!”
阮軟與小翠麵麵相覷,兩臉茫然無措。他的腦袋似乎還沒好,依舊停留在孩子的智商上。
王恒逸坐下後便喊肚子餓,然後足足吃了五大碗米飯,最終打了個響嗝。
阮軟遞杯水過去,“你怎麽弄著這個樣子了?”
“孩兒日日都在尋找母親。”他喝了口水,“府裏的壞人不讓我走,我便從牆下的洞鑽出來了。”
他這麽大的塊頭當然鑽不出來,直接卡在洞裏頭,最後這家夥便開始一邊刨地一邊往外爬,最後終於成功擠出來。
“那你頭上的稻草又是怎麽回事?”
“路過,路過豬圈的時候,豬,豬在生小豬,大媽說每個孩子都是這樣生出來的。”他不好意思的撓頭,“然後我就跳進去看了。”
當是喂豬的大媽表示害怕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