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定局
吳彩先是蹲下檢查了丫鬟的鼻息,發現隻是暈過去了,這才站起來問對麵的男人“你是?”
“不用管我是誰。”覺月無比冷酷,雙手環在胸前“不準對阮軟有非分之想。”
“嗯?”
這男人什麽意思。
吳彩失笑“你是阮姑娘的追求者?”
覺月搖頭,想了想說道“請記住我說的話。”
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心裏又覺得有些好笑,“還有什麽其他的要說嗎?”
“無。”
冷酷的轉過身,縱身飛起離開院子,黑夜中隻留下一道淡淡的弧線,仿佛他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嘶。”地上的丫鬟摸著後脖子站起來,疑惑問“小姐,我剛剛怎麽了?”
吳彩神情複雜的看著她,“或許是,身體虛了。”
“啊?”她覺得身體倍棒,吃嘛嘛香啊。
可小姐的樣子也不像撒謊,丫鬟迷茫的摸著後腦勺,跟進了屋子。
是夜。
阮軟將繡好的荷包送給蘇羨,桌上的火光跳躍在她的臉上,印出眼底的那抹期待。
這是她所有刺繡中曆時最長的一件,上麵繡著男孩子都喜歡的卡通人物,“迪迦奧特曼!”
“這是何物?”蘇羨放在手裏端詳半天,百思不得其解。
她手下出的東西,向來都是奇妙特殊,別具一格的。
阮軟眯著眼笑“這叫奧特曼,是位鏟除壞蛋的英雄人物。”
“哦。”
神情淡淡的收下,將其係在腰間,嘴角的微笑卻藏不住了,喜悅之色悄悄溢出來。
阮軟問他“喜歡嗎?”
半晌哼了一個字“嗯。”
見他心情不錯,阮軟再接再厲的將他從頭到尾的誇讚了一遍,然後感慨的說道“這荷包為您量身定做,突出您那高潔,無私,勇敢,堅強,無與倫比的氣質!”
她這一笑吟吟的拍著馬屁,肯定是還有事相求。
果然,下一秒就看見她從懷裏掏出薄竹片,畢恭畢敬的遞到蘇羨麵前,“大哥,有興趣辦卡嗎?”
若是連花玄樓的主子都辦了自己的美容健身卡,到時候便有了名人效應,可以招攬到更多的客人。
“阮軟。”
“嗯?”
蘇羨取過她手中的“名片”,薄唇上挑“憑我們倆的關係,辦張卡還需要收起你嗎?”
她一愣,開口問道“我們倆有關係嗎?”
好啊,又來這招翻臉不認人。
“你可是我母親給我從小定下的童養媳,你說我們是什麽關係?”那雙魅惑的眼瞳眯著笑意,看上一眼便會沉醉其中似的,撩人心弦。
阮軟沉陷在他的俊顏中,腦海裏還保持著一絲清明,“那都是陳年往日,做不得數。”
而且還是她當時為了保命瞎說的,什麽童養媳,她連蘇羨母親都沒見過。
蘇羨倒也不惱,隻問道“那你是想悔婚嗎?”
倒也不是不可以。阮軟點頭,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道“其實父母定下的婚姻,我們作為年輕一輩的並不一定要去遵從。我們完全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幸福。”
“有道理。”
蘇羨朝她腰間看了眼,前幾日贈送的那把匕首還在。
“我們蘇家的傳家寶七葉訣明還在你的體內,阮姑娘這般冰雪聰明,想想看怎麽還回來合適。”目光若有所指的掃向她的腰間,蘇羨依舊彎著眉眼,像隻勝卷在握的野狼,帶著一股桀驁不馴與邪肆。
“”
意思是割破她的細嫩的皮膚,從中取出血來?
阮軟沉默片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義正言辭的說“蘇公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麽可以違背?”
“是你”
“什麽我?”阮軟臉不紅心不跳的開始狡辯,“我剛剛那是試探,看你是不是有想要違背母命的意思!嘖嘖,你這人,心思這般不堅定,太讓我失望了。”
說完打了個哈欠,站起來懶洋洋的張開雙臂伸懶腰,“困了,快睡吧。”
走到床邊躺下,不一會兒,身後傳來熟悉的溫暖。
阮軟身子一僵,整個人被他抱進懷裏。
從小到大,她活的都是比較獨立的,自己睡覺,自己洗衣服,隻要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情都會自己做。
漸漸的,獨立便成了一種習慣,她逐漸發現這是一種很自在,自由的生活方式,不會被任何的東西束縛住。
活在孤獨中,會開始享受孤獨。
所以她自從有記憶以來,都沒有被人這般摟著睡過。不對,上次也是蘇羨抱著的,隻是第二日身上便起了痱子。
阮軟掙脫了幾下,發現他箍的更緊,皺著眉說道“你放開我。”
“你的血味變淡了。”湊近了才能聞得更真切。
或許這隻是一種借口。
阮軟聞到他身上似有若無,淡雅且清冽的香味,咽了咽口水“我會長痱子的。”
“房裏放了些冰盆,不會熱。”他抱著軟軟的阮軟,往她的頸懷裏蹭了蹭。
好聞,罌粟般的上癮。
“蘇羨,你是狗嗎?”阮軟忍無可忍,癢的直咯咯笑。
他痞痞的回“最近胡茬長出來了。”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在她耳邊道“那天晚上你不是數過嗎,我有多少根胡茬?”
小姑娘自以為是在默數,實際上最後情不自禁的小聲嘀咕著數數。
他全都聽見了。
阮軟紅了臉,小聲囁嚅“我忘了。”
“笨蛋。”揉了把阮軟的腦袋,在她耳邊輕聲道“快睡吧,不要亂動。”
小姑娘迷迷糊糊的進入夢鄉,蘇羨坐起來,拿出枕頭下的那塊竹製的“名片”,聽阮軟說這是代表一個人身份的象征,可以讓別人通過這個了解自己。
蘇羨下床,從櫃子裏取出一隻纂刻的道具,然後坐下認真的在那阮軟的名字後麵小心翼翼的添上幾個字。
“蘇羨家的。”
阮軟,蘇羨家的。
滿意將刀具重新收回到木盒子裏,那張名片則是放進她送的荷包中裝好。
這算是他身份的象征嗎?阮軟,是蘇羨家的。蘇羨,是阮軟的。
腦海裏不自覺冒出這樣的一句話,蘇羨望著床上的女子,內心笑了,他何時變得這般矯情,像個女子似的。
第二日。
數道目光聚焦在蘇羨腰間的那枚粉色荷包上。要知道,除了兵器暗箭,主上從來不會佩戴其他的東西,他還曾與眾位兄弟說過,這些都是累贅,會影響男人作戰的速度!
這下子他腰間的那枚粉色荷包,與其一身黑衣顯得格格不入。
“你們猜,主上腰間的那枚荷包是誰送的?”
“紅姑娘還是阮姑娘?”
當蘇羨剛走進大堂,門口的護衛們便聚在一起,除了覺星覺月兩兄弟。他們看見荷包上的新奇圖案,便知是誰送的了。
這群護衛是打了賭的,正議論紛紛的說著,背後驟然騰起一股子冷意,毛骨茸然。
所以人居然不約而同的轉過頭,正見議論的主人公,蘇羨正冷漠的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來的。
“想知道什麽,可以直接來問我。”蘇羨開口。
幾個聚在一起的小護衛麵麵相覷,其中有個膽子大的笑著說“主上,您的荷包好生別致。”
另外一個人接嘴道“不知是哪位名家的大作?”
“這個?”蘇羨拿在手中,“阮軟親手繡的。”
冷冷靜靜的話語中卻透著一股子自豪,仿佛繡荷包的是他一樣。
眾人立馬豎起大拇指拍起馬屁,奇怪的是這次蘇羨站在那兒難得聽他們囉嗦,看上去還心情不錯的樣子。
“你看,主上笑了。”覺星在覺月耳邊小聲嘀咕,“就因為剛才別人誇了阮姑娘一句心靈手巧,主上的唇角便瘋狂的上揚!”
“哪有那麽誇張。”
覺月冷酷的眸子中也騰升起暖意,看見主上走到屋子裏麵,立馬跟上。
回稟道“主上,我已經警告過那位姑娘,讓她不準對阮姑娘有非分之想。”
“”
沒等蘇羨說話,覺月又道“為主上分憂是屬下的職責!”
“可對方隻是個女人!”
“主上,防人之心不可無啊!萬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隻要有一丁點不對勁的苗頭,我便會立馬幫您掐斷!畢竟,為主上分憂是屬下的職責。”覺月向來忠心耿耿!
平日裏少言寡語,今日這番話怕是他這個月以來說的最多的了。
蘇羨噎了噎,頓了下道“再接再厲。”
“是!”
一切想要萌生的小苗頭全部掐斷!為主上服務,應該的。
覺月懷抱長劍,冰塊似的表情再次浮現在臉上。
覺星嘻嘻笑著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戲謔稱“小月月,我越發覺著你像個老媽子了。”
“打一架?”
“嗬”才不要。
覺星一溜煙的跑開,來到後花園的亭子裏頭。那阮姑娘一身男裝,帶著黑色麵罩混在人群中,雙目失神,好似受了什麽巨大的打擊。
“是天塌下來了嗎?”覺星湊到她麵前,“怎得這般表情?”
或許不是天塌了,而是被雷劈中?
“我的家當,全輸了。”阮軟攥起拳頭,用力捶在桌上,“蘇羨到底和他們說了什麽!為什麽現在所有人都說買阮軟的贏了?”
她的錢可全都投在紅漾那方!明明蘇羨還未娶妻,這群人卻說已成定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