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張,無語至極
近日正好燥的慌,阮軟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之後便躺到床上,不消一會兒的功夫,蘇羨便回來了。
還是和先前一樣,他將阮軟摟在懷裏,美名其曰這樣能親近才能使七葉決明起到功效。
第二天早上起來,阮軟被捂出一身的汗水,後背像是螞蟻在撕咬似的。坐在床上迷迷瞪瞪的撓癢,眼睛睜不開來。
身旁的人早就不見了蹤影。蘇羨向來作息規律從不紊亂,按照現在的時辰,應是在後山練劍。
“夫人,你怎麽了?”小翠端著洗漱用具進來。
雖然阮軟自稱是蘇羨的丫鬟,但從兩人同床共枕的架勢來看,她日後定是樓主夫人。
“別叫我夫人。”阮軟揉了揉眼睛,糾正小翠的話語,“其實我和蘇羨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們”
“我知道。”小翠揶揄一笑,畢竟姑娘家臉皮薄,
不好意思承認也正常。
罷了罷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阮軟認命的閉了閉眼,小手不斷的撓後背。
“翠兒,你幫我看看身後是什麽,我覺得好癢。”擼起衣裳,背對著她。
小翠上前檢查番,驚呼出聲“怎得長了痱子!”
靠!
她從小到大都沒有長過痱子,結果和蘇羨睡一夜之後,身上居然被捂出痱子來了。阮軟因為這件事鬱悶了好半天。
“小阮,你別怕。”翠兒安慰道,“等我去向白大夫討些清涼膏藥來,塗上後保準管用!”
阮軟漱完口,擺了擺手,“不必,等我自個兒去拿。”
她從白大夫那裏取來藥膏,掂在手裏。
夏日炎炎,知了闊噪的叫個不停,池塘的水麵上還浮起一條被熱暈的魚,肚皮正翻對天空。
暑氣蒸蒸,難忍難耐。
阮軟加快腳步,路過花園的時候,卻聽見一陣熱鬧的喧聲,與悶熱煩躁的夏日顯得格格不入。
禁不住好奇走過去,隻見涼亭裏麵有十幾個人圍在一張桌子麵前,叫叫嚷嚷的討論什麽。
“我買喜歡!你看樓主這麽多年都沒有與某個女子親近過,突然間帶回阮姑娘,這說明什麽!鐵樹開花啊!所以我賭主上喜歡阮姑娘!”
“不不不!”有人反駁“你這隻看見了事情的表象!你細想,之前的疆域第一美人,自己脫光了想勾引樓主,最後怎麽樣?還不是連人帶床被扔出去!所以有人說樓主不喜歡女人!”那人刻意做出什麽神秘的表情,引人遐想。
“再說了,紅漾姑娘早就內定成樓主夫人了,怎麽會輪到阮姑娘呢?那紅長老可是樓裏的老人了,就算是主上喜歡阮姑娘,也不見得會娶!”
“就是,如果不娶的話,那就說明他沒有那麽的喜歡!”
“咳咳咳!”站在中間主持大局的覺星輕咳,“都不用胡亂揣測。大家隻需下注,樓主究竟會娶紅漾還是阮軟!”
什麽鬼,拿她設賭局嗎?而且還是她和紅漾競爭樓主夫人的位置!
阮軟蹲在草叢裏繼續偷聽,有人說蘇羨喜歡她,所以才會住一間屋,有人說這不過是掩人耳目。
對於喜歡不喜歡,他們不敢親自去問主上,於是最後的賭約變成,阮軟和紅漾,誰會變成樓主夫人!
大部分人都買了紅姑娘,畢竟紅長老在江湖上有聲望,自身頗有勢力,若是蘇羨得其傾力相助,肯定能更上一層樓。
當然,也有人賭蘇羨會娶阮軟。
畢竟兩人已經住在一起,之前還聽聞阮姑娘肚子有孩了呢。都說母憑子貴,說不準她能靠著孩子上位。
這群人不知道的是,阮軟肚子裏根本沒有小孩,是當初為了保命胡謅的。
眼看他們熱火朝天的討論,阮軟再也忍不住了。她從懷裏掏出一塊麵紗遮住自己的臉,隨後又從地上撚了把泥胡亂抹在自己的額頭上。
“讓一讓,讓一讓哈~”她可以操著方言,“俺也要下注兒。”
“你是誰?”那群人投去好奇的目光,“為何帶著麵紗?”
阮軟不慌不忙得笑,“俺是新來滴掏糞工,聽見這裏在賭博兒,俺也想來試試。”
覺星揉了揉眉心,哎呦喂,故事的主角咋來了。
見四周的兄弟們都不相信,覺星立馬上前幫忙圓謊,連連點頭稱“沒錯沒錯,這就是新來的挑糞工,我剛剛喊來一起玩兒的。”
聽到覺護衛都這樣說了,其餘人自然不會再質疑什麽,回到桌子前熱火朝天的驚醒討論。
有男有女,都在發表自己的意見。阮軟不動神色的數著桌上的銀錢,約摸百分之八十都下注在“紅漾”那兩個大字上。
“阮姑娘,您怎麽來了”覺星在她耳邊小聲解釋道“我們就是圖一樂嗬,您千萬別生氣。”
小心翼翼的觀察阮軟的表情,彎眉緊縮,琥珀色的眼瞳不轉的盯著桌子。
覺星以為她生氣了,忙著解釋“阮姑娘,我們真的沒有冒犯您的意思。這樣,我把攤子收了,怎麽樣?”
“不行。”她搖頭,“這麽好的賭局,撤了豈不是可惜。”
覺星不知道她說的是反話還是真話,撓了下後腦勺。
“我也要下注。”阮軟扯下腰間的錢袋。
全部放在“紅漾”二字下麵!他們賭局的規定是,隻要樓主不娶阮軟,壓在紅漾頭上的人便贏定了!
“不錯不錯,這小夥子很有眼光!”有個同樣投注紅漾的男子豎起大拇指,對阮軟說道“沒想到一個掏糞工都能看透其中的彎彎繞繞,我告訴你,這次我們肯定贏了!”
沒幾個人相信,樓主會娶個鄉下來的姑娘。
阮軟下完賭注後哼著小曲往回走,她還等著小翠給她上藥。
後背愈發瘙癢,阮軟停在槐花樹下,伸手撓了幾下,卻發現越來越癢。都怪蘇羨,大晚上本就熱燥,還偏要抱著她睡。
“嘶!”
猝不及防的被人從後往前一撞,踉蹌向前,若不是阮軟站的穩當,這時候便已經撲倒在地了。
穩住步子,見著撞到自己的那個小丫鬟正扶著紅漾,趾高氣揚的走到她麵前。
“瞪什麽瞪,見到我們家主子也不知道行禮?”那丫鬟脾氣頗為暴躁。
撞到人不道歉便罷,現如今耀武揚威的責怪別人,比天皇老子還要囂張。
阮軟禁不住蹙起秀眉,已然不悅。
“鄰兒,不得這般無理。”紅漾溫聲訓斥,而後對阮軟淺笑“丫鬟不知禮數,還望阮姑娘莫要見怪。”
“無妨。”阮軟大方的揮了揮手,懶得為這種小事計較。
紅漾頷首,麵上掛著笑容,繼續道“阮姑娘日後走路也需細致些,莫要像現在這般莽撞。”
莽撞?她說話是不經過腦子?用最淡定的語氣,說出些顛倒黑白的話語。她剛剛分分明明的是站在原地的,何來莽撞。
原是丫鬟主子一條心,刻意找茬來了。
阮軟攏了攏袖子,“眼睛是個好東西,我希望你能有。”
“你這是什麽意思!”紅漾的笑臉皸裂開,有股說不出來的猙獰。
身旁的小丫鬟也不甘示弱,立馬大聲回“好大的膽子,竟敢說我們家主子沒有眼睛!”
阮軟聳肩,“這話可是你說的,我什麽也沒說。”
“你!”
“鄰兒!”紅漾臉上醞著怒意,“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越說越錯,真不知道腦子長在哪兒了。
紅漾對丫鬟剛剛的發言很是不滿,但心裏更多的怒意是來自於阮軟。
她冷笑道“先前稱你一聲阮姑娘,也是看在樓主的份上,但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個鄉下來的野丫頭,在花玄樓不守規矩,還惡意頂撞長老之女,此罪便可治你五十大板!”
任何地方都有規矩,花玄樓這偌大的江湖門派,自然也是需要管理的。每個人按照對樓裏的貢獻,分為不同的等級。
紅長老當年與花樓主出生入死,等級自然高,備受尊敬,他的家人自然也因此得榮。
紅漾能趾高氣揚的教訓人,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就是仗著老爹的身份。
阮軟的身份是鄉下丫頭,入不了她的眼。
“就是。”鄰兒忍不住開口,鄙夷道“不過就是鄉下來的野丫頭,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阮軟舒了口氣,淡淡說“有本事你也飛一個給我瞧瞧。”
“你以為誰都像你嗎?每天做著癡心妄想的夢,不過是個脫毛土雞,還想學人家鳳凰。”丫鬟尖銳刻薄的罵,“主上也就是玩玩你而已。”
“無語。”阮軟懶得理她。
當一條狗在你麵前亂吠時,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靜靜的看著她,然後會發現,我麵前的人是個什麽玩意兒?
瘋狗罷了。
“阮姑娘才來花玄樓,自然不懂規矩。”紅漾垂眸,紅唇邪勾“鄰兒,你好好教教她!”
“是。”鄰兒行了個禮,然後陰險的笑著向阮軟走近。
“阮姑娘,我們主子願意讓我教你規矩,你可得聽好了!”她得意的仰起下巴,用鼻孔對著別人道“首先,在你麵對我家主子的時候,不得與之平視,需要低眉頷首,以顯示尊重。第二,不得衝撞我家主子,要謙卑有禮,而不是莽撞”
“行了。”
阮軟忍不住打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