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密室

  “你們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我也不再聽。”蘇羨道:“既然王老將軍已經答應與花玄樓共同對抗李家,就要拿出相對的誠意,而不是縱容你的兒子在這鬧笑話。”


  王牢一哼,“你不也是我兒子?”


  隻是從未叫過自己爹。


  眼看兩人又要僵持起來,阮軟打圓場道:“王老將軍,您方才說的意思我已經聽懂了。王恒逸下毒害我一事,小六也已經說的很清楚。這樣吧,我們各退一步。下毒的事情我可以向您所說的那樣,寬容一會,但是我也有個條件。”


  “你說。”


  阮軟斂眸,“讓王恒逸放了阮家人。”


  他們不仁義,但終究還是撫育阮軟的人。這次因為她逃婚的事情牽連進來,雖自身有錯卻不致死。


  放他們一回,此後兩不相欠。


  這件事情對王老將軍來說輕而易舉,他隻需點頭示意便可。可是,現在光是阮軟鬆口還不行,蘇羨並未發表意見。


  目光投去,灰褐的瞳孔裏布著疑慮。


  “羨兒,你說呢?” 他問。


  “可以。”


  聽到這兩個字,王老爺子的心頓時鬆懈下來。


  誰料蘇羨還有下文,“王恒逸可以不死,但需自斷雙臂,以此賠罪。”


  “羨兒!你!”


  反派還是個反派,狠角兒啊。我的人,就算是小丫鬟,也隻有我可以欺負的,旁人絕對不行!


  阮軟心裏默默的給蘇羨點了個讚,嘴上還是說道:“算了吧,得饒人處且饒人。”


  蘇羨說:“他算不得人。”


  “嘖,怎麽能當著別人的麵兒說呢?”


  “哦。”


  兩人一唱一和,又把王牢氣的半死。他試圖用親情感化兒子,用往事打動兒媳,可惜他們全然不顧,就和沒聽見似的。


  “啊!”


  床上的人喊了聲,抱著腦袋坐起來。


  “逸兒!”王牢驚呼一聲,拄著拐杖上前。


  蘇羨和阮軟對視一眼,也跟了過去。


  王恒逸倒吸口涼氣,右手捂住後腦勺,有層白色紗布纏在上頭,感覺有些勒腦袋。他皺了皺眉,委屈說:“疼”


  王牢從未看過他示過軟,試探性喊了聲:“恒逸?”


  “疼”王恒逸噘著嘴巴將頭側過去,皺眉:“你是誰?”


  “我,我是你爹啊。”


  “胡說。你這麽老,怎麽可能是我爹。臉長得跟朵菊花似的。”


  啥,啥,啥?菊,菊花?


  王牢的眼睛都要凸出來,不可置信的瞪著。


  “恒逸,你這是怎麽了?”


  他沒有回答王牢的話,反而是將目光轉到阮軟身上,從頭到腳打量一臉,突然咧了嘴喊:“娘親!”


  激動,心奮,各種情感交織在眼中,猛的從床上跳起, 張開雙手便要抱住阮軟的腰。


  誒?怎麽感覺很堅實?抬頭一看,是怪叔叔滿臉陰霾的瞪著自己。


  王恒逸抱著蘇羨。


  蘇羨用冷眼刀子盯著王恒逸。


  立馬鬆手,“哇”的一聲哭起來,“娘親,他凶我!哇!!!”


  難不成是腦子秀逗了?


  請來大夫瞧過,說是小翠拿棒子傷了王恒逸的腦袋,現在他隻有三歲的智商。


  堂堂的大將軍,變成了奶娃子 。


  王牢看著呆傻傻的兒子,心裏五味雜陳。說他咎由自取吧,可這又是自己的兒子,說他可憐吧,又是他自找的。


  “看看你弟弟現在這樣子,你還舍得斷他雙手?”王牢對蘇羨道。


  蘇羨冷冷吐出四字:“咎由自取。”


  好個鐵石心腸。


  王恒逸將大夫一把推開,濃眉高皺著跑到阮軟身後,絲絲抱住她的胳膊,“娘親,怕怕。壞人要斷我手手。”


  孩子急得快哭了。


  “別,別怕。他,他是在開玩笑。”阮軟感心裏無味雜陳,解釋道:“我不是你母親,我”


  話沒說完王恒逸就哭鬧起來,死死抱住她的胳膊,“母親,孩兒究竟做錯什麽了,你為什麽不要我。”


  蘇羨冷臉,“再不放開,我親自斷你雙手!”


  被氣勢鎮住,王恒逸縮了縮鼻子不敢說話,臉色發白,可憐兮兮的鬆開手。


  “走吧。”蘇羨拉過阮軟的手。


  “不要!”


  王恒逸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阮軟的大腿撒起潑來,叫囂著:“就算今天壞人打死我,我也不會鬆開!娘親,娘親,你不要拋棄我!”


  “你,你別哭啊,我不走,不走總行了吧。”阮軟見不了別人哭。


  王恒逸現在與之前的形象完全天差地別,冷酷無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憨厚和淘氣。


  聽見阮軟說不走了,他樂的拍起巴掌,“好哦好哦,娘親最愛我了。”


  蘇羨看到眼睛發脹,一把拉住阮軟的手腕往外走去。


  眼見著“娘親”走了,王恒逸做勢要追,這時的王牢將他一把抱住,滿口苦澀的喊:“恒逸,恒逸,爹一定找絮城最好的大夫治好你!”


  不僅如此,還要封鎖將軍府所有的消息,千萬不能讓這件事傳到別人的耳中,以免有人趁機心懷不軌。


  “蘇羨,你怎麽又生氣了?”


  阮軟拎著裙角跟在他身後,直到小腿兒都發軟了,才將人追上。


  蘇羨麵無表情的轉身,“男女授受不親。”


  “可他現在的智商隻有三歲,還是個孩子。”


  “真該斷了他的雙臂。”


  阮軟皺眉:“那樣的話,王老將軍怕是不會同你一起共計大事了。”


  “嗬。”嘲諷的笑,“在王牢眼裏,藏寶圖要比兒子重要。”


  藏寶圖?是從王家地窖裏偷出來的那個?怪不得王老將軍會重新出山,幫助蘇羨籌謀攻討李家的事情,原來是有利益交換啊。


  “蘇羨,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們是要刺殺李華吧?”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或許不是最好的複仇方法。”阮軟索性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李華之所以對付蘇家,是因為蘇家和王家精忠報國。可恰恰是這點,讓蘇王兩家陷入陷阱。”


  什麽意思?蘇羨皺了眉。


  阮軟朝他走了兩步,繼續道:“因為,李華想要當天下的主人。”


  “篡位?”


  “朝廷上位高權重的就隻有蘇烈和王牢。但他們二人並無謀反之心,相反,李華有。所以,他要做的就是處心積慮,步步為營,掃除所有的障礙。”


  阮軟聳了聳肩,“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事情。你若真想報仇,其派人潛入李家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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