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奇怪的脈搏
撩開衣袍,坐在床邊。蘇羨親自抬起阮軟的手腕為她把脈,和大夫說的一樣,緩二停三,展現自己不尋常的規律。
額上的汗珠子不間斷的往外冒,就像泡湯泉。
“回去找白大夫。以最快的速度把他帶過來!”蘇羨道。
“是!”
白大夫被“抓”的時候正在如廁,剛擦完屁股後便被覺月拽住後領子,一路飛到臨水閣。待落地時,腰間的帶子方才係好。
“又出事兒了?”白大夫歎氣,“這位姑娘莫不是自帶招毒體質?天底下的毒兒都快要吃了個遍!”
嘴上雖然這般說,但是手卻也沒停過。又是把脈又是施針,而後扒開阮軟鐵緊的眼皮子,搖頭。
“老夫不是神,解不了所有的毒。”他對阮軟身上奇奇怪怪的異常已經不再感到吃驚,皺眉道:“是死是活,一切隨緣。”
在他看見阮軟的發紫的唇部時,腦子裏就閃現四個大字:“無力回天。”
“阮姑娘的脈象很奇怪,乃世間罕見,而且看她的麵色,怕是中毒已久。現在除非是閻王不願意收她,否則必死無疑。”
蘇羨臉色陰沉:“我要你救活她。”
白大夫啞然,醫者父母心,他是不想救人嗎?那是無能為力!
“阮姑娘可曾吃過什麽?若是能找出毒源,而後對症下藥,說不定還會有些轉圜之地。”他說的這些話不過是起個安慰的作用,給在場人緩衝的時間罷了。
覺星立馬從地上跳起來,將屋子環顧一圈兒後,目光定在桌上尚未用完的糕點上。
白大夫用銀針試之,針體頃刻黢黑,宛如大火灼焦之色。
他大駭:“劇毒!”
撚了些放在掌心,送到鼻尖嗅了嗅,“劇毒,劇毒!”
蘇羨問: “什麽毒?”
額不知道。
白大夫顯得有些尷尬,沉默的拍去掌心的糕點碎屑。
“熱,好熱。”
床上的人突然喚出聲,雙頰變得像火燒雲似的通紅,偏偏又是冷汗連連,秀發全被打濕黏在臉上。
狼狽不堪。
蘇羨上前伸手探了探阮軟的額頭,冰冷徹骨。
“熱,好熱。”她不斷喚。
“主上,讓老夫再為阮姑娘把一次脈吧。”白大夫再次嚐試。
嘶脈象恢複正常了。
唇部的紫色也在慢慢變淡。
“神了!” 白大夫顯得很激動,胡子還不斷的往上翹,“果真是閻王爺不要的兒媳婦,都被毒成這樣了還沒死!”
腦子裏繃的弦似乎斷了,蘇羨的眼瞳裏有些恍惚,像是要驗證白大夫的話似的,將手指搭在阮軟的脈上感受,平穩有力,終於恢複了正常。
突然笑了聲,清澈似泉:“就知道你這禍害死不了。”語裏竊喜不掩。
“待老夫再開些清熱解毒的方子,讓阮姑娘服下。”白大夫去外頭熬藥,那股子詫異與好奇一直換縈繞在他的心頭。
奇了怪了,這都死不了。 莫不真是閻王不收她?
“熱。”她小聲嘟囔。
阮軟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架在火爐子上頭烤,就和烤乳豬一樣,全身滋滋的冒出油光。幹裂唇瓣微微張開,想要汲取一絲冷空氣,好緩解渾身的幹熱。
今夜悶熱,使人心境也變得格外煩躁。
蘇羨俯身將手放在她的額上,指尖冰涼似若冰雪。
一把握住他的手,阮軟就像是在沙漠中走了很久的行人,幹涸燥熱,猛然來了股涼風,渾身舒爽,再也不舍得放開他。
冰涼的大掌貼在臉龐邊,小貓兒似的蹭了蹭。
“唔。”不舒服,掌心有些粗糲,磨的她小臉疼。
蘇羨眸色柔了柔,輕聲道:“拿水來。”大掌並未閃躲,任由她握住貼在自己的臉上。
小臉跟豆腐似的滑嫩,軟綿綿的,讓人愛不釋手。
冷情似冰的樓主居然會有如此溫柔體貼的一麵,在場的花玄樓人員都感覺有些難以置信,甚至覺得不真實。
可是,他們又確確實實的看到了這樣一麵!眼見為實,樓主終於有了正常人的溫度,可喜可賀啊。
很快,小翠端著溫水過來,“主上,給。”
她本在花玄樓的,今日看到覺月回樓尋白大夫,這才得知阮軟又中毒了,放心不下,便跟著一起來到王府。
“主上,阮姑娘怎麽樣了?”她忍不住問,看到床上蒼白無力的阮軟,心裏不免滑過心疼。
前些日子還活蹦亂跳的小阮,才來王家幾天啊,就中毒倒在床上!
“不知道。”蘇羨的眉頭自從回來就沒有舒展過。
扶起阮軟喂她飲了些水。
“咳咳咳”阮軟眯著眼,虛弱的說:“喂,喂慢些。”
醒了!
蘇羨將人摟在懷裏,喉嚨裏幹澀的不知道說什麽。他本來就是不善於表達的人,隻知道看見阮軟這幅樣子,心都要跳出來。
從未有過的緊張,險些讓他失控!
阮軟喝了些水,神情恍惚仿若置身雲間,胸口突然像是塞了團棉花,堵塞不通很是難受。
“嗯”痛苦的呻y。
蘇羨的心一上一下的,和穿越山穀似的忐忑。抱住她的手緊了緊,問: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我,我”
“如何?”
“我想”
“想什麽?”
懷裏的小人兒呼吸愈發急促,長睫輕顫,好不可憐。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際,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噗!”一口鮮血湧上阮軟的喉嚨,未能忍住,直接噴在蘇羨的俊臉上。
吐出來,舒服多了。
阮軟終於睜開雙眼,麵前驟然出現一張血臉,嚇得她直接從蘇羨的懷裏跳起來,“鬼,鬼啊!”
不對,好像有些不對勁。
她的床前怎麽會圍這麽多人?還有那張染血的“俊臉”,定睛一看不正是蘇羨?
所有人都在瞠目結舌,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抹去唇瓣上的血珠子,阮軟默默的伸出自己的袖子,對蘇羨道:“擦擦?”
“看來你已經沒事了。”蘇羨悶聲說。
可不是,生龍活虎,麵色紅潤,現在肚子還在咕咕叫,是有些餓了的緣故。
“我又中毒了?”阮軟撓撓頭,她剛剛在朦朦朧朧間聽到了些許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