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針
她將蘇羨拉到房間裏,指著大床:“你現在有傷在身,安心養傷。還有,報仇的事情暫且放下,我會幫你想辦法。你現在的的唯一任務就是把身體養好,懂了嗎?”
一改平日裏吊兒郎當的形象,變得溫柔知性,像位善解人意的鄰家大姐姐。
蘇羨之所以冷血,是因為他的經曆。試想,宰相府的數百口人全部被斬首,他身為蘇家的一份子怎能不想手刃仇人。
原本的劇情是,李華將蘇家被滅的事情栽贓給王恒逸,因此蘇羨對王家恨之入骨,並且將這份恨意牽至女主身上,用盡各種歹毒手段對其進行百般折磨。
因為阮軟是王恒逸在乎的人,所以他要摧毀!
現在不一樣了,蘇羨已經知道滅門的真正仇人是李華。這位幕後大oss陰險狡詐,當年借著是蘇丞相好友的名義,將蘇羨交給花玄樓,為的就是得到花樓主的幫襯。
如今想來此人虛偽無比,極度惡心,如毒蛇般歹惡!若不是身上有傷,蘇羨現在定會再次刺殺!
“不要辜負花樓主的期望。”阮軟撫平他的眉心,“蘇家的所有人,還有花樓主,都不想看到你一輩子活在仇恨之中。你是蘇家唯一保下來的人,要好好活下去。”
花樓主是蘇羨的外祖父,經曆喪子之痛後,悲痛欲絕,直到李華送來蘇羨,他才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希望。
為了報答李華,花樓主曾動用過江湖勢力幫助李家,步步高升。
蘇羨記得,外祖父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是:“好好活下去,我們花家和蘇家的孩子,過的快樂就好了。”
阮軟的手腕突然一緊,順著蘇羨的力道倒在他的懷裏。
他說: “別動。”
“我,我,我不敢動。”
熾熱有力的心跳聲在耳邊回蕩,方才說的那番話應該是觸及蘇羨的內心了,他生來就為報仇,冷酷無情。可現在站在麵前的是個活生生的人,總歸是有七情六欲的。
阮軟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蘇羨的情緒。最後拍著拍著,自己窩在他的懷裏睡著了。貓兒似的蹭了蹭,環住他的胳膊。
覺星在屋外等了好久,時不時無奈的踮起腳往院子裏張望,還是沒有看到那抹倩影。
“該不會是樓主”覺星捂住嘴巴,心道定是他不放人出來。
小氣的男人。
氣憤的走到後花園,覺月和小翠不知道正在談論些什麽,正眉飛色舞。
“聊兒什麽呢?”
覺星搬來凳子插到兩人中間,用屁股對著覺月,那雙大眼定定的看著小翠,她笑的小臉透著一層粉色,鼻尖也紅紅的,格外動人。
“我們在說你小時候,為了從狗嘴裏奪回桂花糕,結果自己的屁股被咬了。”覺月淺笑安然,專門掀兄弟的醜事。
覺星臉紅了,目光閃躲不敢再去看小翠。
“瞧瞧兒你跑到滿頭大汗,這麽大個人還想個孩子。”小翠捏著帕子,就像是小時候一樣,輕柔的將他額上的汗水擦拭去。
柔軟的觸感讓覺星心頭一震,她已經有好些個時日不曾為自己拭汗,今日再次做此舉動,心裏邊劃過一絲異常的感覺。
“小星?小星?”
直到小翠喊了好幾聲後,他才從恍惚中回過神,傻傻的應答:“哎。”
此時他額上的汗珠已經被擦拭幹淨,格外清爽,一陣風拂過能聞見淡淡的梔子花香。
臉更紅,像是被火燒似的。
“小星,阮軟怎麽沒來講故事?”
“不,不,不知道。”他不知道怎麽回事,說話都不利索了,“哦哦哦,是,是和樓主進房間了,沒,沒出來。”
閉上眼,心想自個兒是怎麽了!麵對從小玩到大的翠兒居然還能說不出話來,煩死了!“唰”的一聲站起來,“我,我,我去拿桂花糕。”
可謂是落荒而逃。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小翠慢條斯理的揮了揮手帕,“看來這小子總算有些開竅了,不枉姐姐我給他擦了這麽多年的汗。”
覺月輕笑,食指摩挲杯身,道:“我家弟弟人比較傻,日後你要對他好點。”
小翠瞪他,“你才傻。”
好吧,他的錯。情人眼裏出西施,小醜竟是我自己。
阮軟昨夜睡得足,不消一會兒便醒了。小心翼翼的撥開蘇羨的手,從他懷裏起來,踮著腳尖悄咪咪的往外走,免得將人驚醒。
“蘇羨誒?怎麽是你?”
浪遙看到出來的人是阮軟,雙手環在胸前,旋即噙著一抹邪笑:“會講故事的小美人兒,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呦。”
拋去媚眼,風流浪子的模樣。
阮軟也笑,嗓子軟糯糯的甜:“想念蘇羨給你一腳嗎?”
“嘶。”
他捂住胸口,一口血卡在嗓子眼裏。怎麽這小姑娘看起來可可愛愛的,說的話專門踩人痛處呢。雖然他打不過蘇羨,但是不要把事實說出來嘛。
浪遙噘著嘴,“小美人兒不乖,老是戳人家的痛處。討厭!”
腳步挪至阮軟身旁,一隻手突然搭在她的腰上,使力捏了捏。
“啊!毒婦!”
浪遙痛的叫起來, 舉起的中指不斷冒出血珠子。
阮軟氣定神閑的摸出腰間的那根針,這是浪遙朝她走來時,故意別在腰帶兒上的。
安分守己便作罷,可若動手動腳,就得不到好果子吃。
“下次再動手動腳,我可不保證針上無毒哦。”
小姑娘嘚瑟的模樣,讓浪遙表情管理失控,臉部線條皸裂,煩死了!煩死人!果然應證那句古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蘇羨和阮軟都是一肚子壞水的家夥。可他沒有反思自己,從未想過改改好色的性子。
“吵。”
蘇羨滿臉陰霾從屋內走出來,不動神色的牽起阮軟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後,擋住。
不喜歡別人看她,更何況浪遙從前是出名的偷心大盜,一些被其勾搭的女子,還都心甘情願的想要嫁給他。
他在阮軟起身的時候便醒了,自然沒有錯過兩人的對話。瞄到浪遙指尖的血珠子,輕嘲:“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