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沐浴

  什麽然後。阮軟先開始莫名其妙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旋即腦子轉過來,立馬繪聲繪色道:“然後諸葛先生從草廬醒來,並未責怪張飛,反而和劉備分析天下局勢,並答應祝其成就霸業。”


  “嗬。”蘇羨冷笑。


  若是有人燒了他家的房子,他肯定會刀起刀落不見血。


  淡淡往覺家二兄弟的方向睨過去,森然的目光讓人不禁打哆嗦。


  “屬下們自行領罰!”


  兩個兄弟抱拳跪在地上,軀身僵硬。自行領罰就是三十大板,若是等主上責罰,恐怕這個月都不能爬起來。


  蘇羨狠的讓人窒息。


  阮軟很蒙圈,“領罰?為什麽?你們什麽都沒有做錯啊。”


  “他們錯在和你說了話。”冷冷的幾個字,讓她無法反駁。


  人長了一張會說話的嘴巴,和誰說話是他的權利。


  嗬,反派的思想琢磨不透啊。


  “大哥你,你別責罰他們。”阮軟求情,“你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我讓他們和我說話的,是我嘮叨個沒完沒了,你要罰就罰我吧。”


  覺家兩兄弟感激的看了眼阮軟,心裏想的卻是第一次見到不怕死的人。要明晰,他們家樓主最討厭的就是不自量力的人。


  她的小身板,能受下幾級的處罰?


  圓滾滾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蘇羨,充滿祈求且正義的目光。


  “好啊。”蘇羨雙手背在身後,一席冷峻的黑衣襯得他更加邪肆。


  轉身便準備離開此處,還不忘叮囑覺家弟兄:“看好她。”


  這是什麽意思,剛剛還說要處罰她的,怎麽就直接走了。


  覺星憐惜的目光投向阮軟,無奈歎息搖頭。


  阮軟愣了愣, 問: “什麽意思啊?”


  “主上的意思是,讓我們看好你。”


  一直都是他們看著自己的呀。阮軟想到此處,倏的瞪大眼睛,她終於悟了!


  蘇羨說的處“好啊”,就是讓她的腦袋一直卡在窗戶裏,並且誰都不能幫助自己。可不是嘛,現在覺星覺月分別走到窗戶左右邊,筆直站崗。


  阮軟:“要不你再給我來一刀?”


  回答她的是不遠處的鳥叫聲。


  夜裏風起,略微泛起涼意。


  暗夜中的蘇羨煞氣肅然,身子隱藏在大樹後方,黑瞳直勾勾的盯著窗子上的腦袋。


  她居然老老實實呆了一個時辰,什麽話也沒說。此等女人,究竟有何心機。


  事實上,她所說的話語越是三分可信七分造假。隻是蘇羨不明白的是,世界上可真有知古曉今,能窺探未來的人存在。


  還有最令他關心的事情,七葉決明。


  此乃蘇家世代傳家寶,祖祖輩輩傳承下來,僅此一顆。自從爹娘死後,他就再也沒見過。不曾想,此等法寶竟會被阮軟服用。


  如若真的像她所說,這是娘親親手贈予她的

  記憶裏的阿娘是位溫柔賢惠,心慈善良的母親,如果選中的兒媳婦真的是她


  蘇羨沒有繼續想下去,心頭閃過不可名狀的情緒,仿佛又塊冰“哢噠”的崩裂開。


  忽略異樣的情緒,蘇羨朝阮軟走過去。心裏在想,此女能屈能伸,腦袋卡在窗戶裏個把時辰也能淡然處之,想必是能忍常人之不能忍。


  可是走近後,立馬放棄方才的想法。


  她,乃卻是常人之不能極。阮軟的腦袋靠在木條上,雙手撐住窗台,托住自己的下巴,雙腿張開做出蹲馬步的姿勢固定住,然後進入了夢鄉。


  蘇羨:“”這也能睡著?

  “咳咳!”佯裝咳嗽,驚醒睡夢中的佳人。


  “嘶。”


  阮軟痛苦的蹙起秀眉,脖子酸痛無比,大眼珠子蒙上一層霧氣。


  沒好氣的瞅了眼蘇羨,然後雙手撐住木條將腦袋往裏擠,但還是和之前一樣,啥用都沒有。她的小腦袋不偏不倚的卡住。


  嬌俏的鼻子被風吹的紅彤彤的,輕咬粉唇,倔強的哼了聲。


  “怎麽,不服氣?”他挑眉問。


  “當然沒有。”畫風突轉,她擠出甜蜜的笑容:“打是親罵是愛,相公的責罰就是帥,世界痛吻我我依舊抱之以歌,所以就算你再怎麽對我無情,人家也依舊對相公忠心耿耿。”


  說完,眨巴亮眸羞答答的看著他 。


  果不其然,蘇羨的臉紅了一個度,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一口一個相公好生親切,可兩人分明還未成親。


  “我們並無感情,所以”


  “不需要感情!”阮軟打斷他的話,含情脈脈:“隻要我對你深情就好。你就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生命的四分之三。自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決定了一件事情。”


  蘇羨愣怔在原地,她莫不是真的心儀自己吧。從未有過女人深情款款的對他表白過。


  自然,站在兩旁的覺家兄弟既有股看好戲的心奮,也有不安的忐忑。記得之前有位女子向主上訴說衷腸,還未表明情義,就被掌風拍到門外,並且趕出花玄樓。


  阮軟深深吸了口氣,誠懇道:“我願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想到辦法讓您夜夜好眠。”


  著重咬住“夜夜好眠”四個字。


  她知道,蘇羨有“隱疾”。自從蘇家滿門抄斬後,年幼的他每每入睡都會被噩夢驚擾,時而不得好眠,甚至於每夜都要在房內點蠟,試圖驅散黑暗。


  蘇羨雙眸微動,心裏倒也不詫異她的話。畢竟是擁有“卡姿蘭”大眼睛的女生,與常人不同,知道他的弱點也不算驚奇。


  於是命令覺月:“將她的腦袋取出來。”


  “是!”


  覺月“咻”的取出腰間佩劍,幽白的月光打在劍刃上冒著寒氣。


  “等等!”阮軟有些心驚,“能不能換個方式?”


  “這”覺月思考片刻,鄭重點頭,問:“您覺得將腦袋砍下來如何?”


  “嗬,嗬,嗬”阮軟額角突突。


  最後是用鋸子截斷的木條。她的腦袋剛脫離窗戶,便扶著脖子輕輕按揉起來,感覺每動一次,裏麵的骨頭就在哢嚓作響。


  這酸爽,就像是腦袋和脖子分家似的。


  還沒來得及休息夠,房門就被一群丫鬟推開,為首的位是日日送飯的小翠。


  她恭恭敬敬的行禮,“夫人,請隨我沐浴更衣。”


  阮軟的小手扶住後脖子:“那什麽,我習慣自己洗澡。”


  小翠似笑非笑,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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