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知道
劉李氏慌慌張張的回到房裏，瑟瑟發抖的縮在床上，這樣奇怪的模樣，立馬驚動了周圍的丫鬟。
“老夫人，這是怎麽了？”丫鬟上前焦急的看著劉李氏，還伸手晃動了兩下，可劉李氏對她們毫無反應，“老夫人！老夫人！”
劉李氏好像沉浸在自己世界裏，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丫鬟急急忙忙的跑出去，準備請大夫過來給她看看。
李大山很快也收到了消息，原本正在幹活的他匆匆回到屋裏，然而即使是他去喊劉李氏，劉李氏也是那樣子。
李大山有些莫名，他看著床上瑟瑟發抖的劉李氏，皺緊了眉，有些擔憂，不清楚她這是怎麽了。
恰好這時，大夫也被請來了。
丫鬟領著大夫匆忙走進屋裏，她恭敬道：“大夫，請您看看我們老夫人這是怎麽回事？”
這位大夫就是那位住在季府附近的大夫了，以前是做禦醫的，如今告老還鄉，醫術非常好。
一般大家就診時先看看麵色，他這一看，把他給嚇了一跳。
劉李氏的麵色非常不好，臉色蒼白，雙眼無神，嘴唇泛白。
大夫立馬上前，拿出絲帕，隔著絲帕把脈，半晌，他才收回手，退後幾步，到了劉李氏聽不見他們說話的位置，這才開口道：“不太好，她受了很大的驚嚇，如果要她恢複正常的話，這個月都不要再讓她接觸會讓她害怕的東西，我再開一副藥方，你們把藥煎了，喝個三天。最重要的是，要好好安慰她。對了，我還開了一副退熱的藥，今天她還可能會發熱，到時候記得給她降溫。”
大夫聲音凝重的說完，帶著藥童走了。
李大山先是驚訝，然後他才反應過來。受了驚嚇！好端端在家裏怎麽會受驚嚇？！
李大山有些惱怒，他把今天見到過劉李氏的護衛和丫鬟婆子都問了一遍。
半晌，他才知道劉李氏在門口見到李順的消息。
李大山沉默了。他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家裏人都不知道怎麽回事，但他是知道的。
不僅僅是劉李氏，甚至當時在紅花閣見到的小兒媳後麵也來說過，都是被李順給賣掉的。
一開始，知道小兒媳被李順賣掉的時候，他沒有當回事兒，後來就到了劉李氏，可是那個時候他還以為劉李氏是回家去了，根本不知道。直到他生病了，李順以為他沒有意識了，和別人說起來這件事的時候，他才知道這個消息。
那個時候，如果不是因為他病的厲害，年紀又太大了，賣不出去，不然連他也……
想到那時候的事，連他也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臉。
晚上，大家都回來了。等差不多要休息的時候，李大山悄悄地把李發財叫進房裏。
“爹，有啥事兒啊？“李發財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麽事情吃飯的時候不說，非要私底下說？而且，這個點，早該休息了。
李大山沉默了一會兒，才讓開身子，讓李發財看到躺在床上麵的人。
李發財瞟了一眼，立馬收回視線，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什麽，隨口說了句：“娘這麽早睡覺啊。“
爹這是怎麽了？娘在睡覺，怎麽好讓他進來？！兒大避母，女大避父，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不過，也就是這一眼，讓他一瞬間發現了不對，娘在發抖！
李發財沒心情想什麽避諱的東西了，他趕緊上前，焦急道：“娘這是怎麽了？”
“你娘今天受到驚嚇，所以有點不舒服，已經請大夫看過了，接下來的日子裏，要小心不要把再被嚇到。”李大山的語氣很平靜，他希望自己兒子也能平靜一點。
很遺憾，李發財完全冷靜不了，他怒氣衝天：“好端端的，怎麽會受到驚嚇？！娘今天去哪兒了？”
李大山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今天，你娘要出門的時候，無意中見到了你弟弟。”
李發財搞不明白，見到了不就見到了，那有怎麽樣？！他們在說的是娘受到驚嚇的事情，和李順那小子有什麽關係？！等等……
想到從前二老對李順的喜愛，以及回來後兩人從來沒有提到過李順的樣子，兩相對比之下。
李發財心裏一個咯噔，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李大山看著他那滿臉冰冷的模樣，微微歎口氣，原本他不想把這件事說出來的，他擔心自己大兒子會怨了小兒子。
可如果他不說，大兒子也會查到是怎麽一回事，到時候，他從別人口中聽到這件事，隻會更加崩潰，會發生什麽，也更加難以預料。
李大山不得不把這件事，從頭到尾的給李發財說了一遍。
李發財先是吃驚，然後是憤怒，最後卻恢複了平靜。原本他十分惱火，李順竟敢做出這種畜生不如的事情，怪不得娘今天看到李順就被嚇到了！
可是，一想到，剛剛爹的欲言又止和支支吾吾，以及奇奇怪怪的神色，他的氣仿佛被一盆水澆滅。
他靜靜地看了李大山一眼，語氣也很平淡：“爹，你們受了這麽大罪，即使是這樣，你和娘都還要原諒他嗎？”
不知道為什麽，從來都很孝順的李發財，明明沒有像剛剛那樣發瘋，表情是如此的平靜，語氣也是如此的平淡，可李大山卻有一種害怕的感覺。
他從來沒想過，能在自己兒子身上，看到那種……好像季婉兒一樣的感覺，他甚至不太敢說話。
“沒、沒有。”李大山磕磕巴巴的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爹，娘被賣掉，你知道她在外麵受了多大的罪嗎？所以她才這麽害怕，而且，因為李順的事情，季府和酒樓原本都沒了，我不知道季姑娘是怎麽拿回來的，但我知道，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李發財看了一眼他爹，有些失望，又有些疲倦。
“爹，您自己好好想想吧。”李發財最後還是沒法對自己爹說什麽狠話，直接走了。
李大山痛苦的看了一眼床上瑟瑟發抖的劉李氏，想到剛才大兒子那決絕的背影，閉上了眼，終於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