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離去
一老一少的兩人就這麽周而複始的開始了生活，秦桑學東西很快，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已經熟悉了廢品站的所有事情了，即使裴爺爺不在，他也能開始熟練的買賣廢品了。
周圍的小區的人都知道裴爺爺家來了個大男孩幫他幹活，也隔三差五的來串個門。秦桑總是笑眯眯的招呼著大家，還會給大家畫畫，周圍的小孩子都知道裴爺爺家有個會畫畫的哥哥。
就這樣秦桑在這個院子裏生活了快一個月了，每天除了幫裴爺爺幹點活，其他的時候都是在畫畫，有時候一隻流浪狗或者流浪貓，他都能照著畫上半天。
這天晚上睡覺前，他照常去洗澡，以前割掉的那個地方已經長出了新的皮膚。洗完澡後，慢慢擦拭著身體，秦桑突然覺得心口一陣絞痛，低頭一看，那團海葵狀的黑色物體又慢慢開始蠕動了。
秦桑皺著眉，看著身上其他地方的紋身，以前割掉的那些地方似乎又有死灰複燃的跡象了！摸出早已不用的小刀，他咬著牙把新長出的黑色的紋路重新割掉。
過了好久，臉色蒼白渾身是汗的秦桑顫抖著手把傷口再度包紮上。
把衛生間的血跡都清理幹淨，秦桑蹣跚著回到自己的小屋，這次那東西長的好像更快了，也長的更深了，要是哪天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突然長出來了該怎麽辦？
想著隔壁的裴爺爺，還有四周經常一起說話的那些街坊鄰居，秦桑突然覺得害怕，萬一那東西找來了，自己是不是會連累他們？雖然這裏是華夏，可是萬一真的找來呢？
本來身上的傷口就很疼，加上一夜沒睡，裴爺爺起床後看到的就是這個疲憊不堪的秦桑。
“小秦，你怎麽了，生病了嗎？我帶你去旁邊的診所看看吧！”裴爺爺建議。
“不用了，裴爺爺，我就是想事情，沒睡好！”秦桑搖搖頭，在想，自己該怎麽和裴爺爺說。
“想什麽？想家了吧！想家好啊！終於舍得回去了啊！”裴爺爺先生一愣，繼而和他開著玩笑。
“不是想家了，裴爺爺，我想去帝都找個人，找到了，告訴他一些事情就回來陪您好不好？”秦桑斟酌著說。
“怎麽，不是回家啊？家裏大人不在了？”
秦桑想了下，點點頭，“以前有個妹妹，後來也沒了，就我一個人了！”
裴爺爺楞了下，“那你去帝都找誰啊！帝都可大！一時半會可不容易找到人！”
“沒關係的，我在電視上看了，帝都最安全，我可以給人畫畫，還可以去打工，總之肯定能養活自己，裴爺爺，您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等事情辦完了，我第一時間就回來看您！”秦桑回答。
低頭想了下，裴爺爺說，“也成，後街的小劉，每個月都要跑帝都一趟送貨，我等會去問問，他什麽時候出發，到時候讓他把你捎上。”
“這，這會不會太麻煩了！”秦桑本想著自己沒有身份證明，什麽交通工具都坐不了，都打算徒步去了。
“你沒身份證，買不了票，我讓他把你捎上，沒問題的！你先在院子裏看著！我這就去後街找他去！”說著，裴爺爺連飯都沒吃，直接就出門往後街走。
秦桑站在門口一直看著，直到裴爺爺的身影看不到。
裴爺爺是手裏拿著兩條煙進的小劉家，十分鍾後，裴爺爺空著手哼著小曲出來了。
“小秦啊，你劉哥下周一出發，你到時候就坐他的車走，但他隻能停在五環外麵，我打聽過了，那裏有地鐵，你可以坐地鐵進城。”
秦桑趕緊向裴爺爺鞠了個躬，裴爺爺擺擺手，“還有好幾天呢，先吃飯，吃完飯繼續幹活，咱站好最後一班崗不是？”
秦桑趕緊幫裴爺爺裝飯。吃完飯後兩人還像以前一樣幹活，畫畫。
臨出發前的一天，秦桑把院裏院外都收拾的幹幹淨淨的。
裴爺爺也不知道在屋裏在忙什麽，猶豫了會，秦桑還是敲了敲他的房門，“裴爺爺，您現在忙嗎？”
“不忙，你進來吧！”
秦桑想了下，先去自己房間拿了樣東西出來，然後才推門進去。
隻見裴爺爺還是坐在床沿上，麵前擺著一個箱子，裏麵好像都是些舊物。
”裴爺爺，我沒什麽東西可以送您！我給您畫了幅畫，謝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秦桑說著就把畫攤開來了。
裴爺爺先是笑著說不用，可是當看到那畫時，臉上的笑容凝固了，換上的是逐漸濕潤的眼眶，隻見一幅兩尺寬的畫，上麵是兩個依靠在一起的人，一個是自己，另一個是穿軍裝的男孩，那男孩的笑容和自己床頭掛的那張照片簡直是一模一樣。
裴爺爺摸著畫，嘴巴張了張，什麽都沒說出來，滿滿用手摸著畫，眼淚卻也流了下來，突然想到眼淚會把畫給打濕，慌忙用袖子擦著眼睛。
秦桑見狀，連忙把抽紙盒給拿了過來，裴爺爺擦幹淨眼淚，小心翼翼的把畫收了起來，拉著秦桑的手說，”小秦啊，謝謝你了，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和兒子的合影！“
”裴爺爺，我才要謝謝您呢，這麽久您都這麽照顧我！要不是您，我都不知道現在會是什麽樣了！“
”小秦，我知道你不是我們華夏人，你平時的行為舉止都和我們不同，我也不管你以前發生過什麽，可是一切不都得往前看嘛！想開點，日子不都是人過出來的，你看，我不也過了這麽多年！“裴爺爺勸著他。
秦桑心裏有點難受，原來人家早就看出自己不是華夏人了，可還是收留了自己這麽久。
”裴爺爺，我母家是華夏人，所有我才來華夏的，您放心，我雖然不是華夏人，但是我肯定不會做傷害別人的事的！“秦桑連忙保證。
”我不擔心，見你第一麵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壞孩子，你的眼睛很幹淨！一個人最不會說謊的就是他的眼睛！爺爺隻是擔心你在帝都會過不好，你要知道，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壞人！要學會去甄別，吃點苦沒關係，自己活的舒心最重要！“
”嗯，我知道的，裴爺爺，時間不早了，您休息吧！“秦桑看看床頭的鬧鍾，起身就準備離開。
”好，你也去休息吧！明天要早起呢！“
看著秦桑進了自己的小屋，裴爺爺摸著畫，久久也不說話。一直到半夜，他房間的燈才熄滅。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秦桑就起床了，把自己小屋收拾的幹幹淨淨的，被褥也都掀了起來蓋好，又最後看了一眼，秦桑才拿起自己的畫架和行李出來。
小客廳裏，裴爺爺已經等著了，看了下秦桑的行李，都是些舊物。裴爺爺拉著秦桑的手，把手裏的一個手帕包著的東西塞給他。
秦桑手一摸，就知道是錢，連忙推脫，”爺爺，我這有錢，您之前給我的工資我都沒花，都在這呢！“
”你那才幾個錢啊，沒事，就當是我買畫的錢，實在不行就當是我借你的，你下次來看我的時候還我就是了，我們華夏有句老話，窮家富路！路上多帶點錢，以防萬一！“裴爺爺堅持著把錢塞給他。
”把錢貼身放好，別剛到帝都就被人偷了，還有，錢不要放在一個地方，多放幾個地方，這樣即使被偷了一個，也不礙事！“裴爺爺絮絮叨叨的說。
秦桑的眼很快就濕了，努力把眼淚往回收了收，配合著老人把錢都放好，”爺爺，您放心，我肯定會回來看您的！“
”沒事，有空的話回來看看就行！你的事重要，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好了，小劉應該已經等著了！來，這是我早上剛做的包子，路上吃！“把兩個保溫盒裝進袋子裏，裴爺爺就和秦桑一起往外麵走。
後街的小劉剛剛把車子停好，就看見出來的兩人，”裴大爺，您放心，我肯定把你侄孫子平安送到帝都！也就這一天的功夫，估計晚上就到了！“
”秦桑，叫劉哥！“裴爺爺指指小劉。
秦桑立刻乖巧的說，”劉哥好！要幸苦您了！“
小劉一見，立刻說，”都是鄰居，這麽見外幹嘛！裴大爺人好，這些都是應該的！快上車吧！我們早點出發，就能早點到帝都！“
秦桑點點頭，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就上了車，”爺爺，我過不了多久就回來看您！“
裴爺爺擺擺手，”小劉啊，照顧著點，這孩子沒出過遠門！“
小劉把車子發動，點點頭，”走了，裴大爺！“
秦桑一直回頭看著老人那逐漸看不到的身影，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嘩的全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