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散夥

  蠻族宮殿內部，氣氛異常的陰沉。


  “太皇……北域王……玉碎了。”


  前來的報信者揭開自己的鬥篷，露出下麵的一顆光頭，他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將林嘯陽殘魂收入瓶中的鍾峰！那個曾經暗算唐昇的旅店老板。


  昏暗的室內，微弱的火炬搖曳。光影在老者臉上交錯，溝壑間是歲月的刮痕，皺紋如浪濤般層疊而起，老者的臉色和他的麵龐一樣難看。


  這個老頭不是別人，正是鄭族的先帝史文鑫。他曾是輔佐鄭毅鏘登基的人，算是與長老院的敵對者，但現在隻是一個名存實亡的無權者。


  他能掌握的，僅僅是首都的一帶而已，手下人馬不過三萬，而且都是低級士卒。


  都說一個人的生命可以通過意誌延續的，老者本來指望鄭毅鏘繼承的東西，現在都隻是虛無了。


  沒錯，鄭毅鏘當初身為一個毛頭小子得到的奇遇絕非偶然，而是被人安排的必然。那個冰窟早就被先帝發現，就像長老院世代開鑿冰靈一樣。


  史文鑫雖然不再擁有那些力量了，但他的謀略與情報仍在，自然也包括他手下的眼線。


  “東西拿來了嗎？”雖然史文鑫內心沉甸甸的傷痛，麵目上卻沒有任何反應，仍舊是一副死皮臉。


  鍾峰身軀微微一顫，史文鑫的城府之深把他鎮住了。


  “拿來了。”


  “很好……”史文鑫點頭沉吟道。


  “那就照計劃行事吧。”


  “是！”鍾峰躬身領命，走出昏沉的殿內，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好可怕的威壓，這就是隆道爾的王麽……


  同樣是詭暗的手段，鍾峰這回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他曾將林嘯陽交給史文鑫進行改造，最後被用於欺詐李笙永。


  作為一個監視者。


  另一方麵，劉誌與李茜剛剛把士兵們集結好。


  盡管他二人已經站在台上，下麵仍舊是一片喧鬧嘈雜。士兵們咒罵著推搡著，不安的躁動氣氛彌漫。


  李茜皺眉，她感覺要出事了。


  劉誌也是被嚇的一陣顫抖，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這種情形他是在以前的軍營裏見過的。對於這些粗漢，一旦露出軟態，必定會招致崩盤。


  “那麽……我們現在……”劉誌咳嗽清了清嗓子，正想帶人行動的時候，被下麵粗暴的一聲斷喝打斷。


  “喂，小子。”


  劉誌尋聲望去，隻見一漢子從人群中站了出來。他一走出，兩邊自然的讓出一條道來，看來這個人在隊伍中頗具威望。


  那男人身材魁梧，五官端正，卻麵如菜色。禦林軍已經斷糧三天了，在這種極寒的天氣下，即使是菁英級別的強者也無法繼續堅持。


  “你不配統領我們，我們要和女王說話。”


  他們呆在這裏的唯一理由，就是百靈，如果連百靈都無法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複，那他們必定解散。


  劉誌咬牙，他也知道事情的嚴峻。百靈曾對禦林軍承諾的一係列東西都沒有實現，這絕對不是他一張空口能夠平複的了。


  但百靈還在修複，百靈如此信任他，加上他對百靈的愧疚。都讓劉誌不得不嚐試一次。


  “我說，各位能再給一點時間麽？”


  “不能。”劉誌得到的是堅定的答複，同時那個起事的人向劉誌走進一步，劉誌可以感受到那個高自己一頭大漢的粗壯灼熱鼻息。


  劉誌猛地吸進一口寒冷空氣，刺痛的感覺令他渾身一陣顫抖，隨後他的胸膛幹癟下去，就像他的語氣逐漸萎靡一樣，他道：


  “不行，這件事……”


  “轟！”就在這時，平地裏傳出一聲炮響，大地為之震顫。人群中的激進者用靈力在地表猛地一踩，不知道是誰先吼了一句：

  “我要見女王！”


  “放我們進去！”


  即使是禦林軍，在內心惶惶不安的時候遇到這種事件，難免也會有些慌亂。


  因為這是內訌，而這隻隊伍實際上已經解散了。


  “讓開。”百靈也被外麵的動靜驚醒，她一把推開李茜站了出來，出現在台上的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


  眼神不一，有堅定、有恐懼、有清澈。


  “不想一路的，現在就走。”


  百靈用清冷的聲音道，她冷酷的表情上看不見一絲情感。


  就像是在說：誰敢走我殺了誰。


  台下的人一片寂靜，任由外麵的刀兵交響。就算是劉誌李茜也摸不清楚百靈的想法，所有人就這麽默默注視著百靈，像往常一樣等待她的命令。


  “走罷……我也不想再拖累你們了。監獄的那場攻堅，你們做的已經夠多了。”百靈露出苦澀的笑，她知道自己不再是那個無堅不摧的王了，她的能力不足以讓所有人倚靠。


  黑百靈的傳奇……或許已經結束了。


  百靈此言讓在場所有人都微微一愕，士兵們感動之餘，也在慶幸自己終於能夠脫離這隻破敗的隊伍。


  “黑王……我們……”士兵們熱淚盈眶，盡管他們再次萌生了效力的想法，但在強烈求生欲的驅動下，他們還是在告辭之後四散了。


  最後留下來的，僅有十人。都是骨幹，那些生下來就被收養的人，他們除了追隨無處可去。


  看著剩下的殘碎隊伍，百靈淚目微紅。


  或許皇冠什麽的……一直都是虛幻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