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內戰 四
從唐昇與百靈相互坦白開始，他們之間的那種隔膜就隱隱約約被打破了。確實百靈接近唐昇是為了貪圖他血神的力量，而唐昇也需要在百靈這個沒落的王身上找到一些庇護，利益上的關係仿佛就到此為止了。王與臣之間的距離看上去就像是一條伸腿就能邁過去的小溝壑。既然沒有了那麽多的利益計較，二人能夠更好的認識彼此，唐昇才開始發現。百靈與在黑夜中需要幫助的無辜少女仿佛沒什麽區別，那個冰冷的麵孔隻會出現在外人的麵前，而不是對唐昇。
靈魂深處的交融共鳴，不隻是肉身上的交合。
明顯劉誌與李茜是無法理解這種情感的。
“師傅啊……雖然她臉蛋夠好，身材夠辣，你也不該動這種心思。你如果有需要大可以去找按摩技師……”
“夠了，住口！”唐昇打斷了劉誌，劉誌這家夥的嘴還是一如既往的欠抽，要不是李茜給了他一個嗔怪的眼神，恐怕劉誌還會接著說那些欠抽的話。
“師傅……依我看，玫瑰帶刺，麗蛇牙毒。她既然能夠在戰場上背叛鄭族，那麽也有可能……”李茜說到這裏有些下不去口，於是她道：
“你知道的，那些做王的人都看重物利，加上他們城府又深……”
“但那是因為鄭族先不懷好意……”
“哼，誰知道呢？”劉誌冷哼道，他說話好像時刻都帶刺，讓人聽了耳根子疼。
“你媽賣批的閉嘴。”唐昇抬手正想給劉誌後腦勺來一下子，忽然聽見前麵的一聲號角長鳴。
“警戒！！！！”三人的胡亂談話在一聲警告中暫停了，唐昇三人放下這個話題，湊上前去觀察。
走到隊伍前段的時候，隻看見莫啟略正在處理一個倚靠在樹邊上的、快死的人。
看那人的裝束，應該是個陳族士兵，雖然頭破血流，但還有氣。
值得注意的是，鮮血正在從他的鼻孔緩緩淌出，耳根也是如此。莫啟略在探查他的身體時，手上也凝聚出了一層淡淡的青色靈力薄膜作為防備。
“毒很深，沒救了。”莫啟略起身道，隻見那人眼中透出絕望，他無力的哽咽道：
“求求你……不要……”說話時他露出了腐朽破碎的牙齒，發黑的舌根，更顯猙獰。
“給他個痛快吧。”百靈冷冷道，唐昇心中一凜，百靈的行為本身沒什麽不妥，但加上李茜剛剛那一番話。
或許她說對了……百靈終究是王，而王是不受兒女情長羈絆的。
“刺啦！”莫啟略手刃那人喉嚨，血肉撕裂的模糊聲音傳出。
“我們走。”百靈淡淡道：
“那邊的靈力波動越來越激烈了，恐怕他們撐不了多久了。”
馬鞍上的百靈，傲岸的仰首遠眺前方，猶如一尊雕塑，宏偉屹立。
當走出親密無間的裏屋之後，百靈好像又變回了那個高高在上不可觸及的王。唐昇不由得有些懷疑自己……或許是我看走眼了吧。
為什麽我還會犯這種錯誤呢……
百靈口中的試煉，又指的是什麽？這次旅途的意義又在哪裏？百靈好像從未對對唐昇提起……
那種該死隔閡感，又來了……唐昇心中咒罵。
戰場前線，白塵飛揚，場麵寥落而淒涼。渡鴉驚掠，當空哀鳴。黑巨禿鷲在屍體上啄食，他們貪婪的目光投向了還活著的唐昇一行。李茜對著惡臭反感的一陣扇鼻子，她對著那群畜牲一陣揮刀，寒芒呼嘯間它們呼嚎著散去，怨毒的目光投向李茜，好像已經將她的腸子吞入口中。
“切！”李茜說著往地上啐了一口：
“真惡心……”
“怪了……”唐昇呢喃，城池明明已經破掉了，怎麽看不見任何敵人？
黑鳥在唐昇一行的頭頂盤旋，讓人看了十分不安，這到底預兆著什麽？
“師傅……你看……”李茜指著天上道，那些畜生聚集的越來越多了，有慘烈一戰的預感。
呃！
忽然唐昇的步伐一滯，他痛苦的扶住自己的額頭。
“唐昇！你能夠聽見的吧！那些怨靈的哀嚎！”唐昇腦子裏麵趙浩不安分的道，感應到了這個地方的氣息，黑暗神本能的再次醒來了。
混亂是孕育邪惡的溫床，尤其是在這個剛剛被屠殺殆盡的死城。猛獸過街而行，幽魂小巷漂浮，這是一個死亡的國度。
“然後呢？你以為我會去收集它們？”唐昇對趙浩嘲笑道，他已經是一個廢神了，連自己的夢境都控製不了，他還能怎樣嗯？
“哼哼哼哼……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什麽意思！？”
“從你奪走我的暗靈根源開始，你就是黑暗神了，那個吸納世間汙穢的容器，遲早有一天你會被它浸染的……”
“這麽說！難道你？”唐昇想到這裏心中淩然，怪不得自己奪走趙浩的力量這麽容易，原來是他故意交出來的！
“沒錯……我沒有肉體，隻能將暗靈根源交給你，讓你去吸收……”
“滾。”唐昇憤怒的在心中大吼，一隻無形的大手將腦中那顆漆黑的膿球捏個粉碎。隻聽得趙浩發出痛苦的哀鳴，哀鳴之後是更加猖狂的大笑。
是的，趙浩得逞了。唐昇越憤怒，他就越從唐昇的痛苦中獲得快樂，畢竟他是以陰影為食的。
“怎麽了師傅？”劉誌上來扶住唐昇道，唐昇看上去就像是個中風病人，嘴角一抽一抽的，鼻頭痛苦的皺起，他最後栽倒在地。
“我沒事。”不知道過了多久，唐昇才從黑暗中睜開自己的眼皮。這時他才發現整個部隊都停下了腳步，奈麗跪在雪地給了唐昇一個膝枕。而百靈就騎馬在唐昇身側靜靜注視著。
“他來了，是嗎？”百靈道。
唐昇點頭，這裏的邪惡氣息，清晰到連百靈都感受到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