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線索
到了……唐昇在心中默念道。這個地方的關卡甚為嚴格，唐昇甚至無法將兩個徒弟帶進來。
唐昇孤身一人到了這自己曾經住宿的小房間，猶記得裏麵熱水怡人的暖意。
“嗡！嗡嗡！”唐昇忽然聽見水缸裏頭傳出一陣異動，像是銅箔顫鳴。
“我應當去看看。”唐昇想著，走進去，隻見幽幽的綠光映在牆壁。
是他！唐昇心頭一沉，鎖魂亡靈托兒索。
在螟龍死去的場地也出現過同樣的氣息……碧綠粉塵，刺鼻氣味，那道身影在唐昇目中漸漸浮現。
“是你！你有什麽目的？”唐昇拔槍，警惕的望著自己眼前這個綠油油的幽魂怪物。
鏽銅甲胄，黑鐵鉤鐮，還有那散發著粉塵的圓形寶珠。
“別見麵就這樣嘛……我的老朋友……”托兒索說著一陣陰陽怪笑，點點鬼火在他手中的燈籠燃燒，燈籠裏頭乘放著那圓形寶珠，裏邊螟龍的哀嚎淒厲慘淡。托兒索渾噩而空洞的眼顯得愈發可怖。
“你認識的程彥，已經不在了！”唐昇嗬斥，對於這個曾經與自己並肩戰鬥的鬼，對於這個曾經闖入自己夢境的鬼，唐昇沒法完全信任。
你到底有什麽目的！？唐昇心中暗想。
“別繃著個臉，我今天來不是為了惹事。”
唐昇不顧托兒索的托辭，隻輕輕瞥了一眼那在牢籠中呻吟的螟龍，道：
“果然那件事與你有關吧。”
“是的，如你所料，我就是親手殺死螟龍的人，但我沒想過要陷害你家百靈，更沒想過要引起北省的戰亂。”螟龍的遊魂漸漸幻化出人形，躁動的青色粉塵描摹出人頭的輪廓，原本空洞的盔甲下唐昇終於看清他的表情。
它是……在笑？
“來聽聽他怎麽說吧。”托兒索說著晃了晃燈籠，換來裏麵螟龍的一陣痛呼。
“告訴我，你們冰靈的奧秘在哪裏啊？”
唐昇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額外的聲音，接下來的情報關乎生死存亡！
那可是丹楓閣閣主螟龍透露出的關鍵信息！
“有……有三部分……水晶，卷軸，和咒語……”
“它們在哪兒？”唐昇追問，可托兒索似乎是為了故意吊唐昇的胃口，偏偏在這時候收起了燈籠。
“不著急，讓我們先好好談談。”
“好。”唐昇耐住性子，點頭道。
“我們坐著談。”托兒索道，他走出去，進而和唐昇對坐桌前。
“那件事之後，你去哪了？”托兒索問道，他口中的“那件事”應該指的是唐昇被貶謫。
“你不知道嗎？”唐昇好奇問道，自己與托兒索好歹曾是同事，怎麽會不了解？
“我隻知道百靈審判了你，然後外界就宣布你死亡了。”托兒索說著，轉言道：
“當時我就立即退出了教會。”
“為什麽，為了調查？”
“是啊，當時誰都不信女王就會這麽把你處死，隻是沒人敢明麵反對而已。”托兒索解釋道，他說的是事實，殘酷的事實。
他為了我……放棄了諸多榮譽地位……唐昇想到，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托兒索。
“那麽，調查怎樣？”唐昇問道。
“這不現在才發現你麽。”托兒索似笑非笑的道，鎖鏈在他大笑中顫抖，發出清脆聲響。
唐昇知道托兒索肯定是在說謊，憑它們魂族的脈絡，不可能發現不了什麽的。但唐昇並不直接挑明，而是旁敲側擊的問：
“所以你就和主魂一族混在一起，還闖入我的夢境？”
“兄弟啊。”托兒索歎息道：
“我若不是站在你那邊，又何必遭受這些呢？你應當相信我。”
“好！那我就信你。”唐昇爽快答應道：
“那麽你希望我做什麽呢？”
“我不希望你做什麽，隻想讓你好好活著啊，我的朋友。”托兒索道，唐昇渾身一顫，托兒索此行……居然毫無目的？
或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唐昇想到。
托兒索又是一聲歎息，這個鬼……有點心寒了。
噔楞！
托兒索再次掏出可憐的螟龍，並狠狠的搖晃了一陣。
“說。”托兒索命令道。
“所有東西……啊！啊啊！！啊！應該都在少主那裏……”
“我發誓我隻知道這麽多了！”
“順帶再提一句……北省的矮人族已經發現了少主的行蹤。”托兒索淡淡的插一句。
這回的聲響總算是驚動了外邊的衛兵，門外傳來暴喝：
“是誰！”
“告辭了。”托兒索望向門邊，他身下的碧綠光陣再次浮現。一片塵霧中，他的身軀漸漸陷入地下。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勸你最好別再調查艾倫的事情了。”臨走前的托兒索幽幽道。
“等等！你說什麽！？”唐昇想要伸手阻攔托兒索，卻為時已晚。
“青龍衛大人！您沒事吧！”衛兵匆匆趕來。唐昇低頭注視著托兒索消失的那塊地麵，喘息不止，眉宇間透露出幾絲驚慌。
“沒事。”唐昇道。
丹楓閣的少主……這是線索嗎？還有他出現在北省……為矮人族發現，這又意味著什麽？
說起矮人族，唐昇對他們提不起一點好感，從善使陰謀詭計的陸丹。再到後來的無名巫婆，她假意歸順，卻又在北省交接後背叛，斷掉了百靈一行的後路。同時蔣青聯合梁凱帝，重創唐昇。
但是從梁凱帝與蔣青的關係來看，他們更多的是因為利益呆在一起，關係並不是牢不可破。
“青龍衛大人，吾王喚你。”門外又闖入傳訊兵道。
“知道了，馬上去。”
唐昇與百靈的關係不似托兒索對無名，唐昇對百靈還是相當真誠的，所以唐昇並不打算隱瞞。
畢竟都是互相知根知底的人了。
另一邊，百靈收到命宗來信。
“可笑。虛張聲勢？”百靈閱讀尚未過半，一聲嗤笑，將信封投入火爐。淨白的紙片在赤色火光中破裂出點點的豁口，化作漆黑飛灰飄散。
信封是來自命宗的警告，它們……勸退百靈……語氣甚為譏諷。似乎命宗背後還有更強的勢力，讓他們有底氣叫囂。
但在決定這件事情之前，百靈需要見見唐昇。
那個狡詐勝過陸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