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營救
“對了，老王，你怎麽把劉誌弄出來的？那些打手可不好對付。”依舊是在火爐旁，唐昇四人聊的正熱切。
“哦，那件事啊。”老王一拍腦袋，他道：
“那件事其實不是我出的力。”
“是怎麽一回事呢？”唐昇問道，於是老王娓娓道來，劉誌也不時參和兩句，發表自己的看法。
當時我看你們很久都沒回來，很是擔心你們，所以我也顧不著什麽邪靈的事情了，直接去鎮上找你兩個。結果我一打聽，就知道了唐昇劫持老板逃跑的事情，短促黑發、精幹身材、目光淩厲，不是你唐昇是誰？
然後我又聽說你唐昇還有個旅伴，有一天喝醉之後被人抬走了。當時我就明白發生了什麽，我很著急，但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蠻幹。
我決定先打聽一下你的行蹤，在鐵匠鋪，我聽說你曾與傭兵團的團長有衝突，於是我的下一個目的地就是傭兵行。
接著我就到了傭兵行，我氣喘籲籲，我知道邪靈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所以腳步特別匆忙。但到了傭兵行之後我才發現他們比自己都臉紅脖子粗的多，就像有人把一塊燒紅了的烙鐵塞進他們喉嚨似的，他們又氣又說不出話。我一進門，十幾雙憤怒的眼睛瞪著我，嚇得我身形一顫。但很快他們就打消了我的疑慮，他們是在為失蹤的團長擔心，團長的家裏一個人都沒有，留下來的隻有血漬。
我想了一下，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原委，決定借用他們的力量。
“這叫利用吧。”劉誌道，某種角度來說，老王確實欺騙了他們。
“要不是這個謊言你就死了。”唐昇道，劉誌嘿嘿笑了兩聲三人繼續閑聊。
其實是四個人。
我就把唐昇的事情告訴了他們，全部的，包括他們起矛盾的那一段，甚至是皮革的事情。然後我問他們：
“你們老大和那老板的關係……怎樣？”
他們麵麵相覷，隨後有人開口道：“很糟糕，就差沒打起來。”
“當時你很驚訝吧……老板和李哥並不友好，他們並沒有一起綁架我。”唐昇道。
“的確，我根本沒有想到這一點。”老王認可道，然後接著說故事。
“目前看來，你是沒法判斷事情的因果的啊。”劉誌道，他們已經聽過了唐昇的故事，老王到底是怎麽推理的呢？
“嘿嘿。”老王幹笑兩聲，因為他知道一些唐昇二人並不知道的東西。
東哨所，林嘯陽。作為戍邊士卒的同時，也是鎮上一霸。就是他手下一群黑蛇紋身的人做掉了李哥。他和他的勢力已經在哨所內外盤踞了二十年。
二十年，恰巧是老王遇見邪靈的時間點。
這是一條重要的信息。
“照你的說法……”唐昇說道這裏話音一頓，他的臉色陡然陰沉。
“林嘯陽就是惡靈？”
“不完全是。”老王道。
“此話怎講？”唐昇道。
“你見過林嘯陽嗎？”
唐昇搖頭，老王接著道：
“削瘦身材，麥黑皮膚。臉上有一道大疤，從左眼框劃到右下巴。傷口豁大通紅，外圍是一圈漆黑符文，隱隱浮現出遊蛇的模樣。”
“是不是還有一遭大黑胡子，叼一根煙鬥？”唐昇補充道。
“見鬼！你果真看見他了？”
一切都是長話短說，但事情實在是有些複雜，以至於現在的天空已經翻起了一抹魚肚白，要到白天了。
不知不覺他們談了一晚上。
“那我們繼續說那個……李啥的事情。”劉誌含糊嘟囔道，忽然他小臂像被蟲子啄了一樣猛地發疼。
“嘶！”劉誌牙縫間吐出一口冷氣，望過去，才知道是李茜在揪自己的皮囊。
“他不叫李啥！叫李東！”李茜嬌喝，她的聲音沙啞而顫抖。
“好好好，李東我記住了，你先鬆手行不？”劉誌知道她剛剛失去至親，與她瞪圓了的怒目對視時。劉誌不由得有些心虛，整個人幾乎慫成一團。
“那你怎麽知道黑蛇與這件事有聯係呢？”唐昇看了看麵帶苦澀的劉誌，岔開話題道。
“林嘯陽在哨所呆的時間有三十五年，他人也有五六十歲了。但他的實力在二十年前才顯現，而他的樣貌卻和三四十歲一樣，你就不能發現什麽？”老王道。
“邪靈能寄生在宿主體內，用暗靈保持軀體不腐爛。它同樣能夠散播比自己低一級的暗靈播種給其他人體，借此來招募侍從，並從他們的身上汲取更多暗靈。”唐昇不帶情感的陳述道，在意識到暗靈存在的時候，他就已經料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但唐昇並不急於揭露。
因為太過殘酷。
“這麽說林嘯陽的手下都具備暗靈的體質？”唐昇皺眉道，事態比他想象的糟糕許多。
老王點頭。
唐昇作為邪神之主的存在，他知道“播種”的原理，甚至比那隻暗靈清楚的多，但他並不打算這麽做。
唐昇有他的苦衷。
“扯遠了，扯遠了。”老王幹咳一聲道。
“我們在聊如何營救劉誌的事情來著。”
“當時我就告訴那群傭兵團的人，他們的老大李哥已經被人殺害了，而且是借由林嘯陽之手，除了林嘯陽沒有人能有這種實力。”
“結果呢？”唐昇追問道。
“他們的老二火了，當時就揪住我的衣領逼問。”
“老二火了，哈哈！”劉誌低俗的蕩笑，李茜白了他一眼。
“閉嘴，劉誌。”唐昇罵道，第一次知道劉誌還有這種怪習慣。在人說正事的時候插上一腳，實在是讓人非常不爽。
“我知道自己在他們看來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張嘴就斷定他們的老大死了，而且還斷然曝出了凶手的名號，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
“確實，沒理由他們會信任你。所以你的做法是？”唐昇讚同道。
“激將。”
“我告訴他們，如果你們畏懼邪靈而不敢複仇。我不能強迫你們去，隻能為你們的行徑而羞愧。”
“真是赤裸裸的嘲諷，當時你沒挨揍？”唐昇戲謔的笑道，他算是明白老王臉上那塊淤青是怎麽來的了。
“啊，是的。”老王說著齜牙咧嘴的指了指自己左麵頰上的淤青腫痕。
“他憤怒的揍了我一拳頭，但他快就反應過來了。我剛剛從倒地的姿態爬起，他就猛地一錘桌板，將他的劍甩在我的身邊。木屑四濺，搖晃著的霜刃爆發出接連的嗡鳴，接著他道：‘你要是敢說半句假話，你就像這塊木板一樣！化作齏粉！’我當然是假裝似的害怕一下，好讓他們相信我的誠意。”
“嘿嘿。”這回是唐昇的訕笑。
“沒事的老頭子，換成是我也會害怕。”
李茜聽了，也是偷笑。
老王無視了唐昇的調侃，他是不是真的怕了又有什麽關係？
“然後我就告訴他們要各個擊破，旅店老板就是一個很好的切入口。”
“結果如何？”唐昇問道。
“如何？”老王說著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皺紋在他臉上掀起一片波瀾。
“劉誌完好無損的出來了，而老板現在就在傭兵行的拷問室裏頭。”
“當時我們上門抓他的時候，他的手下喝的爛醉。有一個的手還放在女人的屁股上，老板還在品玩他的金幣，他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報應來的如此之快。”
“所以呢？這就完了？”唐昇道。
“不，還沒有。”老王道。
“那些傭兵替我殺了人，卻沒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而我又消失了……”
“他們在緝捕你？”唐昇道。
說道這裏，三人的目光都投向李茜。
“額……李茜你，能不能……？”
“知道了，我辦就是。”李茜即使雙目的通紅未腿，但她還是果斷的答應下來了。
“欸？”唐昇三人懵了，她這麽快就從喪兄的痛苦中掙脫了嗎？唐昇還在想自己怎麽提出這個過分的要求呢。
“畢竟，是我欠你們的。”李茜輕聲道。
唐昇的眼角一陣抽搐。
“此話怎講？”老王豁的起身。
“我哥的事情，本來與你們無關……卻把你們牽扯進來……我實在是，對不住你們……”李茜說著，就要在三人身前跪下。
“其實我……”唐昇欲言又止，但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
唐昇一股柔力將李茜扶起，他沉默許久，終於開口道：
“不，是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