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痊愈
“我答應你的那件事……”唐昇正想開口，就被祭祀打斷。
“好了，我知道你們能力有限，能有這個心就好了。”女子再次隱藏在了鬥篷之中，她似乎不太喜歡在明亮的環境中現身，隻有在黑暗中她才會露出自己麵容。
真是隻率性的母獸啊，唐昇感歎道。
“我唐某人，說一不二。你對我有恩，答應的事情就更要做到。”唐昇的發燒已經痊愈，胸前的刀傷也好了大半，隻是其中的暗傷仍然沒有根除。
“嗤，誰要你報恩？”祭祀不屑的撇嘴，腦袋也偏到一邊去了。但是她還是開心笑了，隱藏鬥篷下的嘴角悄然掀起了一個弧度。
“按時服藥啊，尤其是你個冒失鬼。”祭祀對厲聲嗔罵道，劉誌連連點頭。眼神中透露出畏懼，看來這幾天他沒有再拿女魔頭身上少吃苦頭。
“好了，你們走吧，還有我給你們的東西要保管好了。”臨行前祭祀道。
“當然。”唐昇回頭答應。
她目送著他們，知道那兩道身影化作不可描摹的細小黑點，終於消失在她的視界。
走在路上，唐昇與劉誌閑談道：
“這就是老王口中的那個獸靈祭祀吧。”
“沒錯，她用的藥草配方。她看的書籍文字，這幾天提供的飯食，都是南方獸族的東西。”劉誌道，就算劉誌的見識不多，也足以做出這基本的判斷。
“還有她的身上，有一股普通人類絕對不會有的野性氣質。”唐昇嘖嘖道，他可從沒聽說過有那個人類少女能夠獨自生活在深山，獵取虎肉，還能大大咧咧的給男人上藥。
唐昇身上的藥劑，不隻是在上半身，另一半也是一絲不差的塗滿了藥劑的！
“她人不壞，隻是野了點，不知道老王為什麽那麽評價她。”
“可能有什麽過節吧……也許是誤會？”唐昇猜測道，他們走出了那個山穀，唐昇道：
“我們去看看那幾個陷阱怎樣了吧。”唐昇建議，盡管他知道那些脆弱的陷阱很有可能已經在風暴中被摧毀了，但是他還是決定去查看一下。
因為他們要吃東西，離開了祭祀的木屋之後他們就沒有穩定的一日三餐了。
他們原路返回，找到了布置陷阱的那片叢林。
“沒有東西。”劉誌蹲伏在其中一處陷阱前道。
“這裏也沒有。”唐昇道，他站起來，目中的失望不加掩飾。
“嘰！嘰嘰！”忽然唐昇聽見了一陣急促的短鳴，像是狐狸，還是鬆鼠？總之是有獵物上鉤了。
唐昇與劉誌同時跑近了那個東西，那個被陷阱高高吊在半空中的野獸。
那是一隻雪狼，它看見唐昇，嘶嘶的在叫。但它嬌弱的聲音讓它的威脅聽上去更像是在撒嬌，劉誌的舌尖被口水浸透了，他已經好幾天沒沾葷腥了。
唐昇卻沒有劉誌那樣的反應，他看得見雪狼目中閃爍著晶瑩。最為關鍵的是，它的肚子比尋常的狼大了不少。
這是一頭懷孕的狼。
“都說幼狼的肉是天上掉下來的佳肴……我劉誌今天就要試試！”劉誌舌頭舔著牙齒，貪婪的解下繩索，掏出了自己的匕首。
那隻雪狼在暴風雪中被吊了兩三天，不知道它怎麽能活這麽久。唐昇揣測著，一邊對劉誌喝到：
“放了它！”
“啥！什麽！？”劉誌還以為是自己餓的幻聽了。
“放開它！”唐昇重複道。
“唐昇哥……這……”劉誌遲疑不決，這可是肉啊！這就是兩人這幾天苦苦追求著的獵物！
“幼小與孕不殺，沒聽過嗎？”唐昇的語氣不再那麽平和，如果人像野獸一樣看見好處就不顧來頭的吃下去，那和禽獸又有什麽分別？又有什麽權力去淩駕於眾生之上？
“……”劉誌沉默良久，掙紮之後，他的匕首一揮，斬斷了繩索，那隻雪狼就此逃脫。
它的後腿被吊殘廢了，一瘸一拐的，那隻狼竄進了叢林。它黑黝黝的眼睛不忘回望幾眼，裏邊閃爍著晶瑩的耀光。
“活見鬼，這畜生還知道感恩不成？”劉誌罵道，他接著道：
“以後再有雪暴我們可不能這麽應付了，這回得帶上應對雪暴的東西。”劉誌道。
“你說什麽能應對雪暴？大自然的力量哪裏是什麽帳篷能擋得了的？”唐昇道，他並不反對劉誌的辦法，隻是有些懷疑，畢竟再來一次可不一定有人會恰巧救活這兩個死人了。
如果解決不了雪暴，那他們最好是放棄打獵的想法。
“不過，這附近的野獸太少了……尤其是大型野獸，根本沒有出現他們的蹤跡……我懷疑一件事情。”
“什麽？”劉誌隨口問道。
唐昇耳語，隨後劉誌驚愕。
“果真如此嗎？”劉誌歎息道。
二人回到住所，老王急切的迎上來，他道：
“你們幾天沒回來，我都開始擔心你們了。”
“還好，沒什麽意外。”唐昇道，一邊把外套上的雪簌簌抖落，開始在爐邊烤火。
劉誌知道唐昇說的不是實話，但他並不打算打攪唐昇的計劃，劉誌選擇了沉默。
“老王，林子裏頭，好像沒什麽大的獵物啊。”唐昇看似無意說道。
老王的目中寒芒一閃，他聽出了唐昇語氣中的蹊蹺，但他並沒有像唐昇想象中的那樣。震怒或是逃避，他隻是歎息了一聲：
“沒想到你們這麽快就發現了啊。”
劉誌的臉色也是一陣陰沉，看來唐昇的猜測居然是正確的，這麽說那老者的罪行……
屠殺森林……連幼崽都不剩……
這放在聖達菲地界，或許這不算什麽，但是在信封冰霜聖者韓古的北域。這種掠奪式的破壞大自然，簡直就是對韓古的侮辱，也難怪祭祀會對老王持偏激態度。這就是不尊重韓古的造物，就是破壞韓古所造的世界的行為，是罪孽！
唐昇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老者也說了：“自己罪孽深重。”看來他還是知道自己的過錯的，那唐昇也不應該過分追究。
“好了，其實我早就知道這個地方是不可能打獵道真正的獵物的……你們從地窖裏頭隨便抓一箱皮毛拿去鎮上賣吧，過一個冬天應該是綽綽有餘了。”老王道，他終究是沒有邁過去心裏的那道坎。這麽多年過去，他仍舊是心懷愧疚。但他最後還是對唐昇二人坦然了，他的罪行。
唐昇手中的弓箭，上邊還清晰的刻寫著老王曾經立下的毒誓：
“再碰此弓，筋骨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