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不與虎謀皮,想要皮,我想來直接殺虎,陳珂銘從始至終都不是我想要合作的對象,從一開始,我也沒打算要輕饒他。”
趙乾宇歎了口氣,用力將陳珂傑拽了起來。
“既然你叫了我一聲老大,也不能白叫,說說吧,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事?”
趙乾宇拍了拍陳珂傑的肩膀,讓其安心坐下,又把咖啡遞到了陳珂傑的手裏。
“他就是一個瘋子!一個心理扭曲的變態!”
陳珂傑說的咬牙切齒,簡直恨之入骨。
“他其實原本不是孤兒,他的生父是個漁民,生母是個傳統的家庭婦女,他本還有個妹妹,就是因為他妹妹的出生,他親手殺了父母和未滿月的妹妹!”
“他的心理從小就是扭曲的,因為擁有的愛被妹妹搶了去,因為周圍人都說他生父重女輕男,所以,他趁著家人熟睡的時候,打開了天然氣,悄無聲息的殺死了一家三口。”
“從那個時候起,他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我父親領養他的時候,他才九歲,也是剛到孤兒院的第一年。”
“來到陳家的第三年,他十二歲,我出生了,在我三歲的時候,有一天,家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他騙我要跟我玩兒,用針紮我的手指。”
“我疼得哭,他卻在笑。五歲的時候,我畫了一張全家人的蠟筆畫,他誇我畫的好,可是當天夜裏,他偷偷跑進我的臥室,用刀把我的頭像劃爛。”
陳珂傑陷入了無盡的痛苦回憶,他的手在輕微的顫抖,身子也在顫,就好像過去發生的一切又重新落回到他身上一樣。
“十五歲那年,我爸給我舉辦了生日宴,我邀請了許多好朋友到家,那時候他已經上了大學,他特地從英國飛了回來,給我過生日。
我當時真的很感動,感動到忘記先前他所做的一切,我們一起慶祝,一起吹蠟燭,一起吃蛋糕,甚至睡一張床。
可就在半夜裏,我從睡夢中驚醒,睜眼看到的,卻是他像餓狼一樣的目光,我就像是他嘴邊的肥肉一樣。
我嚇得想要大叫,他卻捂住了我的嘴,然後……”
陳珂傑抓緊了咖啡杯,手上的筋暴起,全身都在用力,他紅了眼睛,目光像是要殺人一樣凶厲。
趙乾宇聽的同樣揪心,拍了拍陳珂傑的肩膀,卻不知道該說什麽,這種事,不是當事人,就沒有發言權,連安慰的資格都沒有。
難道要說過去的事都過去了?這怎麽可能過得去,時隔這麽久,陳珂傑依舊曆曆在目,可見這些事對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
以至於至今說起來,都記憶猶新。
然而陳珂傑卻突然冷笑了一聲,這一聲冷笑,嚇得趙乾宇直接僵住了。
“我踢了他一腳,不偏不倚,正踢在襠部,他當時立馬疼得弓成了蝦米,疼得哭爹喊娘,甚至驚動了我父母。”
趙乾宇臉皮一抽,原來你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可是轉而,陳珂傑的表情又再次凝重了起來。
“他被送進了醫院,那一腳太重了,他喪失了生育能力,我當時害怕極了,謊稱是做了噩夢,並不是故意的,我母親信了我的話,她去找陳珂銘談。
然後,在陳珂銘出院的一個月後,我母親因為哮喘離世,她隨身攜帶的藥卻不翼而飛,是陳珂銘殺了我母親!
自那之後,我的噩夢才真正開始,我父親忙工作,幾乎一年都不怎麽回家,而我每天都要忍受陳珂銘的折磨和虐待。
他說他喜歡我,所以不會殺了我,他要把我禁錮在他身邊,成為他的奴隸,整整一年,我每天都帶傷,卻連門都出不去。”
陳珂傑的眼淚終於落下,由嗚咽化作號啕大哭,他委屈,憋屈,壓抑在心裏十幾年的秘密,終於說了出來。
他再也忍不住想要宣泄悲傷,因為從來沒有人聽他講述,他也從不敢跟任何人說出,沉積在內心深處的黑暗大門,終於打開了。
趙乾宇聽的同樣心有不忍,甚至覺得眼眶發熱,原本該是一個多麽幸福美滿的家庭。
因為一個扭曲的人,還有一個隻關心生意的父親,讓本該擁有快樂童年的陳珂傑,隻剩下不願意回想的童年陰影。
趙乾宇抽了幾張紙巾,遞給陳珂傑,同時問道:“你是怎麽逃脫陳珂銘的魔爪的?”
陳珂傑道了聲謝,擦幹眼淚說:
“他的所作所為被我爸看到了,我本以為我爸會伸張正義,替我懲治陳珂銘,可我想錯了,那個時候陳珂銘已經在陳氏站穩了腳跟,甚至取得了多半股東的支持。
如果我爸對陳珂銘做任何事,陳氏集團就會麵臨四分五裂,在公司和兒子之間,我爸選擇了公司。
他還教育我,說什麽要像狼一樣,有仇有怨自己去報,於是他就背著我改了我的誌願,我本是想去伯克利學音樂,而他卻改成了牛津金融專業。
我看透了他們,所以我一個人參加了伯克利的考試,勤學檢工,徹底和他們斷絕了聯係,可是結果還是被我爸抓了回來。”
聽到這裏,陳珂傑的故事便講完了,真的是聞者落淚,就這身世經曆,劇本都不敢怎麽寫。
趙乾宇心中感歎,要不怎麽說人生如戲呢?人這一生,平淡才是幸福,曲折離奇聽起來精彩,但真要這麽活過來,太難了。
感歎之餘,趙乾宇心中又有些疑惑,陳珂銘都這樣了,陳珂傑的父親為什麽還要把陳氏集團交給陳珂銘管理?
難道真的僅僅隻是為了逼陳珂傑回來繼承家業?
陳珂傑的父親是個商人,他應該清楚陳珂銘的手段,別說給股份,就是繼續讓陳珂銘留在公司,那也是顆定時炸彈。
更何況,他要是真打算讓陳珂傑接手陳氏集團,就更應該盡早幫陳珂傑清楚異己了,畢竟就憑陳珂傑,根本不是陳珂銘的對手。
“所以,等你回來之後,你爸讓你接手陳氏集團,你不同意,你爸就把公司交給了陳珂銘?應該沒這麽簡單吧?
你應該了解陳珂銘,更了解你爸,陳珂銘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你爸就算怪你,也不可能把公司交給曾經迫害過自己兒子的人的手裏。
這裏麵,應該還有不為人知的事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