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趙雲?
轉道,向西北而行。
楊信和徐牧早已約好,在上穀郡涿鹿縣匯合,然後再一同西行,前往高柳城。
因隊伍中新加一人,楊信將坐下良駒讓給了田豐,自己則靠在張猛肩頭,由對方背負著前行。張猛平日多負重甲,如今輕裝簡行,背個楊信,自然是不在話下的。
沒法子,他和張猛這怪物不同,腳力可無法和戰馬相提並論。
一路之上,幾人談笑晏然。
楊信與田豐縱論古今,分析天下大勢,討論北伐之戰,也深感受益匪淺。
和田豐交談後,他隻剩一個想法:可惜會說話……
咳咳,田豐的“剛而犯上”,楊信算見識到了,時常被指著鼻子指摘,噎得說不出來話來。
田豐不苟言笑,平日一本正經,也不與人親近,直令人望而生畏。而一旦楊信有逾矩之舉,他是必會斥責的,而且疾言厲色,不留半點顏麵。
楊信感覺,才交往數日,自己竟然都形成條件反射,一旦遇上他,就會舉止合禮,謹言慎行。
他很無奈:再這樣下去,自己都要變成一個正經人了!這怎麽行?
田豐也是心情複雜。
“不料弘農楊氏,居然能出如此不落窠臼的良才!”他暗暗道。
田豐心有所感:眼前這少年雖偶爾灑脫不羈,時而放浪形骸,卻絕對是才華橫溢,和他以往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他眼中的才華,可不止是智慧,甚至不是武力,不是領軍才能,而是視野格局。這少年思慮深遠,目光遠大,每每有驚人之語,似乎能看穿大勢,通曉古今,無愧於他的……
他嘴角上翹,覺得自己或許是跟對了人。
……
上穀郡,涿鹿縣。
楊信等人一路疾行,還沒到涿鹿縣,就和徐牧碰頭了。
這倒也不奇怪,楊信等人在騎馬,且日夜兼程,故雖然繞了些道路,也能後發先至。
雙方會麵。
田豐一眼望去,則是眼瞳收縮。
“怎麽會這麽多?”他臉皮抽搐,心中大為震驚,“這個楊子誓,不會是氣運之子之類的人物吧?否則,麾下怎麽會有這麽多……”
……
田豐的複雜心緒,楊信一無所知
他卻一眼就注意到,在徐牧的身邊,有一白馬騎士隨行。
原因無他,這白馬騎士實在鶴立雞群!
男子二十出頭,身高八尺餘,器宇軒昂,且麵如傅粉,容貌俊美。他不止容貌上佳,氣質更是神采英拔,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之劍,擎天架海,一枝獨秀。
這位白馬騎士往那一杵,徐牧、麹義、高順等猛士悍將,居然都是黯然失色。
也就是楊信,姿容氣質不俗,英氣勃勃,才能勉強與之分庭抗禮。
俗話說,好漢識好漢,英俊識英俊,楊信雖不是外貌黨,卻也沒來由地頓生好感。
“義守,這位英雄是……”他好奇問道。
“在下趙詡,字伯卿,常山真定人。”男子抱拳,聲如龍鳴道,“我是來投軍的,望軍候大人能收容。”
“常山真定人?”楊信眼神一凜。
這可是個人傑地靈的地方啊……
他心念幾閃,有些出神。
這時,田豐卻湊了上來,低聲道:“子誓,此人可是人才,是一位天命者。”
“天命者?”楊信一呆。
“嗯。”田豐點點頭,沉聲道,“不止如此,其天命殊為不凡,是‘符拔’。”
“符拔?”楊信微驚,眼神又是一凜。
符拔是“避凶三獸”之一。
這世上,有三種驅邪鎮宅的瑞獸,都有“辟禦妖邪祓除群凶”的強大能力,其相貌近似,僅僅以頭頂上角的數目不同而區分。
兩角者為“辟邪”一角者為“天祿”,無角者曰“符拔”。
毫無疑問,是上位天命。
莫非,和麹義一樣,又是一名已經成材的良將?
楊信大為驚喜,也心生狐疑。
“不過,元皓先生,你是如何得知的?”楊信按捺不住,恭恭敬敬道。
田豐依舊神態自若,仿佛在說一件毫不相關之事:“這是在下的天賦,名為‘祝邪’,隻要看到本人,可勘破一切天命和天賦。”
“白澤?”
他話沒說完,楊黥則失聲驚呼。
“元皓先生,實在抱歉……”
接著,楊黥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連連告罪。
和“螣蛇”一樣,天命“白澤”,也是他曾可望而不可得的天命。
“沒事,隻是一時失態罷了。”田豐則灑然一笑,罕見地沒有責難。
他也清楚,自家的天命對人的衝擊。
楊信也是一臉震驚。
白澤是祥瑞的象征,是令人逢凶化吉的吉祥之獸。白澤亦能說人話,通萬物之情,曉天下萬物狀貌。傳說中,它曾應黃帝所求作《白澤精怪圖》,記載著萬象萬物,無所不包。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和賈詡的“螣蛇”一樣,楊信最初是震驚,但現在又覺得,舍他其誰?
田豐,外加天命白澤……
楊信下定決心:眼前這位,可一定要牢牢抓在手中。
須知,如今的田豐出山,是欲為國效力,可不是依附楊信。
至於如何拉攏關係,就得靠楊信自己努力了。
……
楊信不知道的是,田豐其實更加震驚。
當初,他在決定跟隨楊信時,除了因那慷慨激昂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實則還有另一個緣故。
田豐憑借“祝邪”,看到了楊信身上的王者天命,——燭九陰。除此之外,楊黥的“蜃”,張猛的“封豨”,還有趙戩身上,似隨時都會覺醒的“常羲”,都令他震驚。
一個人的身邊,竟能聚集這麽多的天命者,顯而易見,他絕非普通人。
但到來後,田豐才知道,那竟還不是他的全部家底!
他一眼望去,竟還有“帝江”、“旱魃”、“巨靈”、“冰夷”、“酒吞童子”等強大天命,其中還有兩人,都有覺醒天命的征兆。
尤其是那豹頭環眼的少年,其天命居然是……
田豐深受震撼。
……
“想投軍?可得有真本事才行……先和我過兩手吧!”張猛舒活筋骨,忽地長笑一聲,衝了上去。
“叔威,你又亂來。”楊信阻攔不及,不由苦笑。
趙詡見狀,卻沒直接出手,而是轉頭問徐牧:“義守,他是步卒,我是騎兵,我要不要下馬?”
徐牧啞然失笑,笑著道:“放心,他和叔達一樣,雖不騎馬,但戰力之強,遠非普通步卒能及。你既然擅長騎戰,就需以騎對之,否則肯定是要落敗的。”
顯然,兩人關係不錯。
趙詡點點頭,策馬向前:“來來來,你我大戰三百回合!”
“戰便戰,那麽多廢話作甚?”張猛如下山熊羆,猛撲向前。
……
果然,是一場龍爭虎鬥的惡戰。
張猛耐力強橫,趙詡也氣息綿長,兩人都是天命者,又未下死手,故而戰了半個時辰,卻難分高下。
“痛快,痛快!”張猛汗流滿身,豪爽大笑。
棋逢對手,趙詡也是笑容滿麵。
“別打了,再打就要傷和氣了……”楊信適時阻攔,阻止了這場惡鬥。
……
“伯卿兄,你騎術精良,武力超群,按理說,當個屯長也綽綽有餘。”楊信神情誠懇,微笑道,“但你是初來,寸功未立,也不知兵將,卻需要些時間熟悉。我想讓你暫且給義守當個裨將,你可否願意?”
“願意。”趙詡點點頭,沉聲道,“我此來,就是為了當先鋒,蹈鋒飲血,赴死在前。”
“先鋒?”麹義聞言,卻是哼了一聲。
“伯卿兄,”楊信則朗聲大笑,“蹈鋒飲血可以,赴死就大可不必了。”
“實不相瞞,”趙詡麵有苦澀,歎息道,“在下身患重疾,曾有名醫看過,在下恐怕活不過三十五歲。是以,與其老死於鄉野,在下更願死在戰場上。”
“重疾?”楊信不由皺眉,“觀君之相,並不像患有重疾的樣子啊……足下的病症,可有何症狀?”
他見趙詡與張猛一戰時,龍騰虎躍氣勢堂皇,哪有半點身患重疾的模樣?
“頭風,尿濁。”趙詡道。
“嗯?”楊信表情微變,想了想,問道,“伯卿兄,你可有口重,嗜酒,喜食肉和甜的習性?”
趙詡聞言,表情不由一僵:“大人,你是如何得知的?”
高血壓!
楊信心中已有判斷。
他點點頭,嘴角含笑道:“我不止知你習性,還知道如何治療你的病症……以後聽我的,保證你能活到一百歲。”
“謝大人!”趙詡大喜。
楊信幾句話就能判斷出他的習性,顯而易見,對他的症狀頗有了解,絕非隨口胡言。
楊信想了想,又試探地問道:“伯卿兄,你可有弟弟?”
“有。”趙詡點點頭,麵露關愛之色,“他年紀尚小,但聰慧有謀,就是膽子太大,時常有驚人之舉,令人頭痛。”
“他叫什麽名字?”楊信精神一振,趕忙問道。
“趙融。”趙詡道。
“嗯?”楊信微微後仰,麵露失望。
他頓了頓,又問道:“伯卿兄,你族中可有叫趙雲的少年?”
“趙雲?”趙詡麵露沉吟,搖了搖頭,“這個,卻不曾聽說。”
楊信愈發失望。
他總感覺,趙詡的弟弟,應當就是趙雲才對,怎麽會叫趙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