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除了惡心,就是更惡心
那邊隱約有聲音傳過來,陸寧大概也聽到了幾句,似乎是在會議室。
所以,他是直接在會議室接了電話。
薄斯年起身,手指再叩了叩會議桌,上麵正在做季度總結的經理,聲音戛然而止,回想著自己是哪個地方說錯了。
他說了一句:“有點事情,會議改個時間繼續。”
台上的經理正要回話,薄斯年回身離開了會議室。
經理不安地看向蔚宣:“蔚特助,這……”
蔚宣攤手,顯然他也絲毫不明就裏。
滿會議室的高層麵麵相覷,蔚宣開口道:“那各位就先去忙,總裁大概是臨時有事要處理,會議時間再定。”
薄斯年走出去,再回應那邊:“我不習慣電話裏談事情,如果比較重要的話,可以見麵說。”
“你知道我想說什麽。”陸寧淡聲說了一句,手機裏的錄音鍵已經打開。
能作為呈堂證供的錄音,不能是有意引導對方說的。
所以她就算再心急,也不能主動先說起,他偽造離婚證的事情。
那邊是薄斯年的輕笑:“我們之間,理應這樣心有靈犀的嗎?”
她擰眉,恨不得直接掐斷電話,他是真的總有辦法讓人惡心。
除了惡心,就是更惡心。
電話裏三言兩語大概是問不出什麽來了,她再出聲:“那就見麵說吧。”
“你家還是我家?”那邊絲毫不遲疑,笑問了一句。
陸寧沉默了兩秒,再努力壓製住了怒意。
隻要順利離婚了,再帶走蘇小蕊,他再惡心人也跟她沒有關係了。
沒必要因為不相幹的人置氣。
他聲音再傳過來:“開個玩笑,地方你定吧,你方便就行,位置再發給我。”
她“嗯”了一聲,一刻也等不下去,立刻掛斷了電話。
搜索了一個附近的咖啡館,再訂了外麵的位置。
她對他有心理陰影,人多空曠的公眾場合,更能讓她心安一點。
錄音筆已經提前準備了,她挑了個包包將筆放進去,再試了下錄音效果,這才出門。
發了位置過去後,她坐出租車去咖啡館,因為打車耽擱了一點時間,過去的時候,薄斯年先到。
他就坐在窗前的卡座上,麵色頗有些悠閑地看向她走過來。
走近時,他再開口:“把你訂的位置換了一下,靠窗的角落安靜,適合聊天。”
他似乎是隨口解釋,話裏又似乎是意有所指。
角落安靜,所謂的適合聊天,也就是說話聲音會更容易聽清楚。
她沒應聲,靠著玻璃窗坐下,再神色平淡地將包放到了麵前的桌上。
侍者拿了單子過來,先放到了她麵前。
陸寧隨便點了杯咖啡,麵前薄斯年就開口:“你現在適合喝點別的。”
侍者正要將單子再遞給薄斯年,聞言又看向陸寧:“小姐,需要換一個嗎?”
“不用,謝謝。”她應聲,再將視線側向了窗外。
薄斯年也沒多說,看向侍者說了一句:“跟她一樣。”
侍者點頭,再拿了單子離開。
咖啡廳本來就安靜,這個位置旁邊也沒什麽人,大概是打個哈欠,都能被錄音筆錄進去了。
陸寧有些緊張,麵色如常地繼續看著窗外,琢磨著該怎麽開口,才能順利套路到他。
這樣的沉默持續了片刻,他顯然絲毫不著急,她看窗外,他身體後倚著打量她。
若換了以往,能跟她這樣心平氣和地麵對麵喝杯咖啡,大概是想都不要想了。
當然,眼下似乎也不能算是心平氣和。
她視線終於從窗外收回,再淡漠地落到他身上:“你那樣做沒有意義,我們之間畢竟是不合適,也不可能了。”
他如常打量著她,一時沒應聲。
陸寧不動聲色再引導了一句:“何況那樣是違法的,你前程明朗,沒有必要。”
他終於開口,卻是答非所問:“小產也該好好調養身體,咖啡還是少喝的好。”
他回避著她的問題,卻又似乎也不是在刻意回避。
他左手手臂就隨意搭在桌子上,掌心朝下,手指自然蜷曲,無名指上的鑽戒分外刺眼。
陸寧掃了一眼,將視線移開來:“我前段時間見到白瀅瀅了。”
“哦?這麽巧。”他低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他眸底隱隱含著些拭目以待。
至少關於白瀅瀅這個人,他沒有回避,也沒有說不認識或者是想不起來。
陸寧心裏提了一下,再努力維持平靜,繼續道:“胎兒也是一條生命。
我對你在外麵的那些事情沒有興趣,但既然木已成舟,那也是你的責任。”
他點頭,聲音仍是不疾不徐:“阿寧失去的那個胎兒,是一條生命。它沒能保住,我很難過,但你似乎不大在意。”
話題再一次避開了重點,轉向了對她不利的方向。
她在那一瞬生出了不耐,出聲冷諷:“你指的哪個胎兒?五年前被你害死的那個嗎?”
他一直維持得很好的麵色,在那一刻短暫地生變,顯然是感到了不痛快。
“我解釋過,不是我害死的。如果當年關於你跟蘇律師的事情,你能解釋清楚,那一切不會發生。”
她放在沙發上的手攥緊,生出了想與他爭執的衝動,險些就忘了今天來這一趟的目的。
情緒盡力穩定下來,她再冷聲道:“白瀅瀅既然有了你的孩子,我們之間的婚姻也算是名存實亡,沒了繼續下去的必要。離婚證的事,是你的意思吧?”
她已經顧不了錄音會不會因為她這些言語引導而無效了,隻想盡快從他嘴裏聽到她想要的話。
侍者將咖啡送了過來,陸寧止住了後麵的話。
直到他再離開,薄斯年才應聲:“這麽說,阿寧是因為白瀅瀅的事情吃醋了。
我跟她之間沒有任何關係,孩子的事情是個誤會,這些我們可以回家慢慢說。”
她幾乎是下一刻就要拍案而起,到底是誰跟他回家,回的哪門子家!
錄音筆好好地躺在包裏,位置環境都算是極佳,但她想要的話半句沒錄到。
她起身,拿過了桌子上的包就離開:“有事走了,咖啡你慢慢喝吧。”
“離婚證的事情,確實是我授意萬律師了,關於這一點我跟你道歉。”身後他的聲音突然傳過來。
陸寧剛走出去兩步,一顆心猛然咯噔了一下。
距離還不遠,周圍環境安靜,不出意外的話,他剛剛那句話錄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