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阿寧,我們的離婚證是假的
一如既往的無恥。
薄斯年輕笑,“無恥”這個詞,在兩年前他逼她留在他身邊的時候,她說過無數次。
但無論如何,當初她在他身邊待了近一年。
而如今這麽長時間以來,這個詞她還是第一次說。
他小心翼翼去改變,嚐試變成她喜歡她想要的樣子。
他放手,去尊重她的選擇,希望她對他的恨意和抗拒,也能慢慢消散開來。
她說宋知舟幹淨溫和,所以他試著去退讓,去仁慈,去穿白色的襯衣米色的毛衣,去嚐試變成她口中幹淨溫和的樣子。
他一次次為她豁出性命,期待她也能心軟,也能釋懷掉那些過往恩怨。
可結果似乎遠不是他所期待的那樣,他所有的改變,她絲毫看不到也不關心。
他等她回來,卻是眼睜睜看著她越走越遠,直至如今胎兒沒有了,小蕊她也想要帶走了,而她和宋知舟的婚期,也近在眼前。
他短暫的失神,再輕笑:“你說得對,我一向都是無恥的,在麵對你這件事情上,所謂正人君子、放任你幸福這些,我還是學不來。
無恥也挺好,至少當初你還躺在我枕邊,待在我身旁,偶爾再假惺惺跟我好好相處。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你我如同老死不相往來。”
他看著她,看到她麵色裏的厭惡和不耐加深。
隨即是她冷聲開口:“你想要怎樣?”
他目光凝視在她的臉上:“想要你回來,我們和小蕊,一家三口好好過。”
“瘋了。”她擰眉冷嗤了一句,回身就走。
薄斯年往前兩步,拽住了她的手臂:“我們是夫妻,法律上也好,名義上也罷,這點從未改變過。”
是夫妻,法律上。
陸寧步子頓在了那裏,發抖的手用力從他掌心裏抽出來,再回身怒視他:“你是不是真的瘋了?我……”
“你清楚我的意思,否則你現在不會停下來。”他打斷她的話,麵色平常,顯然不是玩笑話。
她身體僵在那裏,再想起他們離婚的那天晚上,萬律師拿走了他們的離婚協議書,再給他們送來了離婚證。
萬律師,薄斯年的私人律師,薄氏的法務律師。
很大程度上,他算是完全聽從於薄斯年的。
想到那些事情,她再突然想起來一個可能性,寒意沿著腳底一點點攀升上來。
他笑著:“阿寧很聰明,想必是已經猜到了。宮先生看過那離婚證,但他畢竟也不是專業的,肉眼分辨,看不出什麽來。”
她站在那,沒說出話來。
再聽到他繼續:“要確定也不難,不如你跟宋知舟去民政局結個婚試試,看你們能不能領到證……”
陸寧咬牙,眸光裏怒恨氤氳開來,攥緊打顫的手,狠狠揚起,一巴掌扇到了他臉上。
他沒躲,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掌心抬起,曖昧地摸了下被她扇過的側臉。
“阿寧對我還是一如既往地下得去手,能讓你出口怨氣也挺好,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對你魔怔了?”
滔天的恨意近乎摧毀了她的理智,這麽長時間以來,她再一次那樣深刻地恨他入骨。
魔鬼披上天使的外衣,所謂的放手和放任,也不過仍舊是為了達到魔鬼的目的。
在徒勞無功時,就再一次暴露本性。
她恨意難消,再揚起另一隻手,甩向他另一邊側臉。
手腕在半空中被他扼住,身體被重重地往後一推,後背砸到了牆上。
他掌心將她一雙手腕按在兩側,在空曠的走廊上,薄唇近乎凶狠地撕咬住了她的唇瓣。
她牙齒用力咬下去,被他禁錮住,掙脫不開。
她一雙眸子通紅,聲線含糊而嘶啞:“你混蛋,畜生!”
他不鬆手,直至血色沿著嘴角滑落,一張臉才移開來。
隔著不過幾厘米的距離,他鉗製著她的手腕,再低低地笑。
“告訴宋知舟,我今天動了你,很期待他能約我法庭相見。薄太太這麽長時間的婚內出軌,也該適可而止了。”
“卑鄙,無恥!”她渾身發抖,恨不能親手殺了他。
他拇指指腹擦拭掉唇角的血跡:“果然連動怒的樣子,都是這麽動人,比你我形同陌路的關係,要好太多了。”
他將她鬆開來,回身離開。
身後是她怒不可遏的聲音:“我不可能跟你走,你想都不要想!”
他往前一段,再又回身提醒她:“三個多月前在朝歌,我們發生了關係。所以兩年同居自動離婚的話,是沒辦法成立了。”
他消失在走廊上,陸寧站在原地,身體仍是克製不住地發抖。
他們之間的婚姻,卻原來從未中斷過,而關於偽造證件的事情,就算她真能找到充足的證據,最終擔責的,也頂多隻會是萬律師。
她手心攥成拳,用力壓向身後的牆麵,從始至終,這個男人從未真正放過她。
手機裏有電話打了進來,她片刻才回神,看向屏幕上來電顯示是“金院長”。
接通後,那邊聲音傳過來:“陸寧啊,你在哪個病房,我將宋醫生送到你那裏來?”
“您在哪?他喝多了嗎?”陸寧啞聲回應。
那邊的聲音聽著有些粗重,大概是扶著宋知舟在走路。
“嗯,喝了不少,在醫院樓下,人我給你送過來吧。”
陸寧拿著手機,邊往走廊盡頭走:“我在外科住院部三樓,我下來接一下吧。”
她進電梯,再伸手按樓層時,那一刻,突然有些害怕去麵對宋知舟。
電梯門再打開,金院長就站在了電梯外,扶著搖搖晃晃的宋知舟。
他將人扶進電梯,看陸寧麵色生變,再出聲解釋。
“實在攔不住,出了那樣的事,過去的醫生心情也都很糟糕。喝點酒發泄一下,或許也是好事。”
陸寧攙扶住宋知舟另一邊手臂,沒有多說,隻回了聲“辛苦了金院長。”
將人扶進病房,再放到陪護床上。
宮和澤也沒再多待,先回去了。
金院長坐在病床邊,再歎了一聲:“他這是太自責了,總覺得謝正的死是他的錯。
那天本來給那個孕婦做剖腹產的是他,因為一個重傷急需手術的患者,手術需要宋醫生去接,孕婦那邊就臨時換了謝正。結果……這樣的事情誰也料不到的,不是他的問題。”
陸寧坐在床沿,看向床上的人,再輕聲應著:“我知道了,金院長,我會多開導他的。”
金院長麵色凝重:“多跟他說說吧,那我就先走了。”
他起身離開了病房,陸寧給宋知舟擦了臉,旁邊病床上蘇小蕊仍在沉睡。
她沉默坐著,一直到臨近半夜,再起身,從包包夾層裏取出了那張離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