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薄斯年,我想恢複記憶
薄斯年起身,說了句:“走了”。
就被陳叔攙扶著,離開了牧辰逸的住所。
上了車,他對上前麵陳叔詢問的眼神,沉聲道:“回莊園。”
車輛疾馳,他回想著剛剛牧辰逸說的那句話,“如果她是裝的,你打算怎樣?”
他還能怎樣?
如果她要裝,那他也隻能裝傻,跟著她將計就計將錯就錯,別無他法。
終究,是他欠她的,無論她失不失憶,他都欠她。
他身體往後仰靠著,閉上了眼睛,剛剛在牧辰逸那裏喝了酒,現在頭有些暈。
車開進莊園,陸寧也剛開車停到前院,從車上下來。
她回身,看向陳叔扶著薄斯年下車,皺眉走過去:“怎麽了?”
陳叔應著:“少夫人,先生喝多了。”
走近了,陸寧聞到了他身上酒精的味道。
這才上午,不是才下飛機的,好好地怎麽還喝了酒。
陸寧走過去,扶著薄斯年的手臂,再開口:“陳叔,你去忙,我來吧。”
他看著走路有點晃,但應該也沒喝很多。
陳叔應聲離開了,陸寧將人扶進了臥室,注意到他很濃的黑眼圈,還有側臉上的傷口,整個人顯得疲憊不堪。
她將他放到床上,問了一句:“你幹嘛去了?”
這模樣,還真不像好好地出了趟差。
薄斯年拽住了她的手臂,將她往下拉,“阿寧,陪我睡會。”
陸寧將他的手推開來,走到了落地窗前拉上了窗簾,遮擋住了強烈的光線。
將肩上的包丟到沙發上時,她想起了裏麵的那張名片。
那上麵的名字,如同一根細針,輕輕地紮著她腦子裏的哪個角落。
宋知舟。
她將那絲怪異的情緒壓下去,躺到了他身邊,再幫他脫了大衣。
他眼神看著很清明,除了疲憊和走路晃,其他地方看不出來醉了。
她問他:“要我幫你把衣服換下嗎?”
薄斯年伸手將她攬緊到了懷裏,輕聲開口:“先睡會,不想動了。”
有很多問題想問她。
今天去了哪,見了誰,她現在又到底還騙了他什麽。
可他克製著,什麽都沒有問,就這樣抱緊了她,閉著眼睛,讓意識放空。
其實這樣就挺好了,至少她在他身邊,至少她現在看起來,是依賴他的。
陸寧伸手摸了摸他的眉眼,輕聲問他:“海市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嗯。”他應著,沒有睜開眼睛,下巴在她頭頂輕輕蹭了蹭。
陸寧沉默了片刻,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可以跟你商量件事情嗎?”
他眼睛睜開來,垂眸看著她,沒有說話。
“我聽說催眠治療可以恢複記憶,我想,記起那兩年的事情。”
話落的時候,她感覺到他掌心收緊了些,攥得她的手有些生疼。
她能察覺得到,他不大高興。
薄斯年斂住了眸子裏的情緒,“過段時間再說吧,你現在身體剛恢複,還不能受刺激。”
“可以慢慢來的,”她堅持道,“我在網上查過了,隻要循序漸進,可以一點點地記起來,不會有問題的。遺忘的事情如果時間長了,或許就很難記起來了。”
薄斯年摩挲著她手背的手停了下來,眯了眯眸子:“你想記起來什麽?”
那種無形的壓迫感,似乎又開始來了。
陸寧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我想,那兩年一定有很多值得懷念的東西,比如,我們結婚生子,一定有很多很幸福的事……”
他打斷她的話:“以後的每一天都會很幸福,比以前更好,過去的沒必要去惦記著。”
陸寧抬頭去看他,她看到他眼睛裏再次浮上的冷意,迅速收了回去。
這種無形中的束縛,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她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我一定要恢複記憶呢?”
如果,她不願意聽從他的要求呢?
還是說,他們之間如今的相處模式,就是她一定要服從於他?
或者說,是那兩年並不愉快。
薄斯年伸手去摸她的側臉,“阿寧,聽話……”
“如果我一定要呢?”她打斷了他的話,再重複了一遍。
這個樣子,像極了她沒有失憶時,她對他劍跋扈張的模樣。
薄斯年動了動唇,情緒開始失控,他感覺,他們之間很快又會起爭執。
陸寧認真地盯著他:“小蕊她,真的是我們的女兒嗎?
按時間算,她是半年前入學的,一歲半的小孩,就開始上幼兒園嗎?”
“她很聰明,可以提前上學。”他腦子裏,有什麽東西在一下下的跳動,如同倒計時,在瀕臨炸裂。
她凝著他有些發紅的眸子,明知道不該再刺激他,卻偏偏想要撕破什麽東西。
就好像她看到的東西總是隔著層窗戶紙,她想要捅開來。
“那為什麽要找小趙跟蹤我?因為跟去了商場,沒看到人,所以你才急著回來的嗎?”
薄斯年附在她手背上的手有些僵硬,他好像都忘了,她是失憶了,但她這兩年來養成的過度敏感和警惕,並未消退過。
她失憶了,她真的失憶了嗎?
那句話幾乎要衝破他的喉嚨,想問她到底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忘記。
在情緒完全爆發之前,他將她鬆開來,翻身下床,留下了一句:“你先休息,我去書房處理點事情。”
再多待一秒,他甚至覺得自己會失控將她綁起來,鎖到這裏一了百了。
再不用時刻提心吊膽地擔心她在欺騙,在計劃逃離。
臥室門打開,再合上。
薄斯年手撐著牆麵,強忍著腿和腰腹上的痛意,離開了臥室再進了書房。
她見到宋知舟了,他現在無比確定,她就是剛剛去醫院見到宋知舟了。
分明她都已經失憶了,可隻要那個男人一出現,就總能輕易挑起她的情緒,輕易挑起他們之間的爭執。
他坐到書桌邊,抖著手點燃了煙,一根接一根地抽。
煙霧入肺,卻如同是灼燒到了五髒六腑,他眉心擰緊,有些痛苦地伸手按住了胸口。
還能怎樣,那犯下的過錯,那無力更改的過往,他到底還能如何去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