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你是打算恨我一輩子?
顧琳琅整個人嚇得僵愣在了原地,她想過最糟糕的結果,是事情敗露後入獄。
可去雙倍承受陸寧承受過的痛苦,她不敢想。
她比誰都清楚,陸寧那一年裏經曆過什麽,光是回想起曹虎向她說出陸寧的慘狀時,她都覺得不寒而栗。
顧琳琅恐懼抬頭,注意到薄斯年視線落到了她的手指上,猛然意識到了什麽,立刻慘白著臉將身體往後縮。
她不能,她都還沒有戴上一個像樣的戒指,她不能沒了手指。
在薄斯年拿起了床頭櫃上的水果刀,不急不慢地抬腳再逼近一步時,顧琳琅整個人嚇得丟了魂,發瘋一般就撲向床上的陸寧。
“陸……陸寧你救我,對不起,求求你救我,我給你磕頭好不好……啊!”
陳叔揪住撲向床上的顧琳琅的肩膀,將人甩在了地上,顧夫人失控地尖叫出聲。
薄斯年麵無表情地將水果刀丟在了顧琳琅麵前,看向顧琳琅的無名指,漠然開口:“自己來,兩根。”
“不要,斯年求求你,不要!”顧琳琅瑟縮著往後,絕望地哭喊出聲。
“給你五分鍾,這是醫院,你還有止血活命的機會,或者等你進了精神病院,我再請人幫你斷,就不見得能活了。”
“夠了,讓她出去吧。”身後一直沉默的陸寧開口。
她不可能心軟,但斷指之痛早已讓她留下了心疾,光是聽著這些話,她頭皮都覺得發麻。
薄斯年看向陸寧,注意到她情緒不對,回身坐到了床沿,伸手牽住了她微微發抖的手。
他看向陳叔:“將人帶出去,兩年精神病院,兩根手指,你去盯著。”
“是,先生。”陳叔應聲,一旁站著的一個保鏢,一起將顧琳琅和顧夫人拖了出去。
一時間,求饒和哭喊聲嘈雜而混亂。
直到這一刻,顧夫人才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素來在她眼裏溫婉乖巧的女兒,竟曾瞞著她做過那麽多不堪的事情。
走廊裏尖銳的叫喊聲經久不散,陳叔跟上前詢問的護士解釋,是精神患者的緣故,就將顧琳琅幾個人帶離了醫院。
在顧琳琅拚命要反駁時,陳叔輕聲提醒她。
“顧小姐,以你做過的事情,如果送警局,不是簡單入獄,而應該是死刑。”
這之後,尖叫著的人就麵如死灰地噤了聲。
病房裏恢複了死寂,陸寧將身體躺下去,背對著薄斯年,閉上了眼睛。
可腦子裏開始浮現那些可怖的記憶,那些塵封良久的過往,這一刻如同經曆一場徹底的洗滌,在腦海裏變得清晰無比。
還有當日她與蘇律師的那些親密床照,以及顧星河要殺她時說的那些話。
現在聯想起來,一樁樁一步步,都該是顧琳琅編製好的一場算計。
隻是那些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她已經覺得不那麽重要了。
就像時至今日,薄斯年應該還認為,當日她是和蘇律師發生過關係的,而她卻絕不會再有興趣,跟他多解釋一句。
思緒混亂不受控製,她將眼睛睜開來,看向窗外天色泛起了魚肚白。
該是已經清晨四五點的樣子了。
她摸了摸右手手腕,剛剛扳趙四的手指時,她手腕用了十成的力氣,現在平靜下來,刺痛得很。
放在被子裏的手卻被薄斯年拉了過去,他掌心按在她手腕上輕揉著,問她:“很痛?”
“還好。”她沒掙紮,輕聲應著,聲音不帶任何情緒。
薄斯年伸手將她的頭扳過來,讓她看著他。
他墨眸深深凝視著她,低聲開口:“阿寧,放下吧。”
她看著他,沒有說話。
小趙送了藥膏和棉簽進來,薄斯年接過來,給陸寧擦手腕。
她安靜地由著他,但他清楚,她從未想過跟他好好過。
更多的時候,她不過是在暗暗較勁,在等機會離開。
她留在這的隻是一具軀殼,而她的心,是兩年前他親手弄丟的。
薄斯年給她擦了藥,她的手腕細白,不堪一握。
他看向她:“你打算恨我一輩子?”
“如果我說不恨,你放我走嗎?”她等他擦完了藥,不動聲色將手抽了回去。
薄斯年看著她,那個“走”字,如同細針,一次次刺激著他的神經。
她說得沒錯,自從昏迷再醒來後,他變得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了,尤其是麵對她。
他克製著,平淡開口:“不會。你留下的話,你想要的想做的,我都滿足你。你要是走,天涯海角我把你抓回來。”
她沉默了下來,就那樣平靜地對視著他,良久後,輕笑了一聲。
“你留不住我的。”
“那就試試。”他克製著的那絲怒意,頃刻間點燃,沉著眸子逼近了她。
她又不說話了,隻輕笑,就像看著一個笑話。
薄斯年不甘心地起身,再俯身按著她的肩膀,“就那樣恨我?你又能走到哪裏去?那一切不是我做的,你剛剛親眼所見。”
她麵上的笑意放大開來,“當日將我送進去的時候,你就該能想象,我可能發生什麽,是不是你做的,有區別嗎?”
“我想象不到,我沒想象到。怎麽就沒區別了?所有罪責,你就一定要全部算到我的頭上嗎?”
他眸光發紅,負麵情緒在一點點往上攀升,卻根本找不到發泄口。
他掌心往下按,在看到她擰眉的刹那,觸電般將手鬆開來。
他恐懼失去,在他感覺到她要逃時,在他幻覺她已經不在了時。
他甚至無法控製地想去傷害她,甚至是去摧折她,想讓她心生畏懼,想讓她心甘情願留下來。
這樣的情緒失控,讓他覺得惶恐不安。
他聲音軟下來,去試圖安撫她:“好,就算都是我的錯,就當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好不好。”
“不好。”她笑,半點不遲疑地搖頭。
她厭惡這種溫水煮青蛙的折磨,如果可以,要麽就讓她走,要麽就索性激怒了他逼急了他,來你死我活。
薄斯年下頜繃緊,良久的沉默,起身發了條信息。
“你不是說我有問題,要我看心理醫生嗎?好,現在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