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真相成謎,物是人非
薄斯年將視線收回,目光再落到陸寧身上。
“白養了。”
陸寧一時沒回過神來,手裏提著的菜已經被薄斯年拿過去。
等她再回神,眼前的男人就已經進了廚房,吳嬸慌慌張張跟了過去。
陸寧扯了扯嘴角,禁不住冷笑出聲來。
白養了?
嗬!
這一定是她聽過最好笑的一個笑話。
她做夢都想一輩子不跟他扯上半點關係,她指著他養了?
她回身去挽白瀅瀅,白瀅瀅立即將看向薄斯年背影的目光收回來,跟著陸寧進了廚房。
薄斯年在廚房裏洗菜,吳嬸和幾個負責廚房的女傭,一臉錯愕地在旁邊急得打轉。
他黑色的襯衣衣袖往上卷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如果不去看那張正臉,倒是有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樣。
隻是這副模樣放在他身上,怎麽看怎麽諷刺。
陸寧提了火鍋底料,到離薄斯年最遠的地方,去準備湯底。
吳嬸已經燉好了骨頭湯,隻要將底料再加點東西炒一下就好。
要洗的菜有很多,白瀅瀅想過去幫忙切菜,偌大的廚房卻沒看到刀。
她低聲問陸寧:“菜刀呢?”
“在那……”陸寧邊說著邊指向刀架,這一指才發現連水果刀都沒看見一把。
吳嬸趕緊過來,連開了兩把鎖,才打開了下層的一個壁櫥,拿出菜刀。
陸寧一臉莫名其妙:“刀鎖起來幹什麽?”
吳嬸有些語結地解釋著:“啊,這個……我看小蕊還小,怕她亂玩。”
“吳奶奶!我長大了,才不會去玩菜刀!”
踩著張椅子湊在薄斯年身邊幫著摘菜的蘇小蕊,不滿地反駁。
陸寧也不多說,伸手去接那把菜刀,吳嬸卻立刻將手避開來,再將刀遞給白瀅瀅。
陸寧愣了一下,俄而側開了視線,低笑了一聲。
防小蕊是假,防她倒是真的吧。
上次捅了他那刀,現在他自我防範意識倒是挺強。
吳嬸遞完刀,又半點不耽擱地將那個壁櫥鎖上,再看向陸寧撕開的底料時,立刻開口。
“陸小姐,您不能吃這麽辣的!要不還是換點清淡的吧。”
正切著菜的白瀅瀅看了過來:“你不能吃辣嗎?那我們換清湯吧。”
“我能吃。”陸寧皺眉,聲音卻沒太多底氣。
她身體是不大好,不適合多吃辣,但難得心情好一次,不喜歡這樣事事被人管製著。
吳嬸有些為難地繼續勸:“陸小姐,您現在確實……”
“她愛吃就讓她吃。”薄斯年突然開口。
吳嬸縱是擔心,也隻能沒再說話。
陸寧猜想,薄氏今天股價一定是漲了,而且是大漲。
有的人,今天怎麽看怎麽奇怪。
這頓飯吃得說不出的痛快,有白瀅瀅陪著,蘇小蕊也在身邊。
陸寧感覺,似乎這段時間來,鬱結到快要將自己壓垮的情緒,從未有過的紓解了些。
相比之下,薄斯年這頓飯就吃得有些慘淡。
他不喜歡吃辣,在為蘇小蕊準備的清湯小鍋裏,蹭了點清淡的素菜,隨便吃了點飯。
剛吃完,陳叔就進來,低聲向薄斯年匯報:“先生,查到了。”
薄斯年接過手帕擦了嘴,掃了眼身邊辣得小臉通紅的陸寧。
再看向吳嬸:“給她熱點牛奶。”
再起身後,他直接離開了餐廳,陳叔立刻跟他上樓進了書房。
“說吧。”男人坐到了沙發上,長腿交疊,隨意往後倚靠著。
陳叔立刻將手裏的資料遞了過去:“這是在醫院拿到的,蘇小蕊的出生檔案。
她生父確實是兩年前為陸小姐辯護的那個律師,叫蘇文軒。但她的生母,並不是陸小姐。”
薄斯年拿著資料的手,長指突然顫了一下。
他居然一時生出了一絲慌亂,不敢翻開來。
陳叔繼續匯報。
“三年多前,蘇小蕊的生母林映之,也就是蘇文軒的妻子,在生蘇小蕊時難產而死。而蘇文軒一年多前過世,警方鑒定結果是室內自殺。”
蘇小蕊不是她的孩子,那當年陸寧肚子裏的孩子呢?
薄斯年突然不敢去想,但他心裏卻不得不有了答案。
那個胎兒,應該確實如她之前說過的那樣,在精神病院裏流產了。
也就是說,精神病院柯院長說的,陸寧順利生下了孩子,就是假的。
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圓。
那麽柯院長所說的,陸寧那一年在精神病院過得很好,也很可能是假的。
薄斯年攥緊手裏的那疊資料,他墨眸一點點黯淡了下去,俄而緩緩染上了血色。
那兩年,她到底經曆了什麽。
而關於她和蘇律師有染,還懷了對方孩子的那些事情,又到底有多少真,多少假。
氣壓在一點點往下沉,陳叔聲音也變得小心翼翼。
“先生,我想您或許會想見見柯院長,我已經將人帶到地下室了。”
薄斯年沒有說話。
他突然想起,兩年前他剛將陸寧送進精神病院時,那天晚上,她突然給他打的那個電話。
明明相隔那麽久了,可是這一刻,她的聲音卻在他腦海裏格外清晰地再次響起。
那樣絕望,那樣恐懼。
她說:“薄斯年,有人要殺我,你救嗎,我們的孩子,你救嗎?”
他突然將手裏的資料丟下,近乎倉皇地急步到了落地窗前,將窗戶打開。
暴雨將至,暮色裏的秋風淒冷肆虐,那風幾乎是頃刻間就灌入了室內。
他倏然感覺有些呼吸不過來,麵色發白地搖了搖頭。
怎麽可能,絕不可能!
她不曾背叛他,可他卻親手扼殺了他們的孩子?
不,不會的!
是她先錯了,是她為了免牢獄之災,勾結律師背叛了他。
是她懷了那個律師的孩子,是她的錯。
薄斯年不斷地搖頭,而那些兩年前他說過的話,在他腦海裏炸開來,讓他不受控製地感到了冷寒。
“用‘不堪’這個詞,那是高抬了你!你‘陸寧’這兩個字,應該代指最肮髒、狠毒和下賤!”
“你就是真的死了,那也是你死有餘辜!”
“那個野種,就活該跟你一起下地獄!”
陳叔擔憂地過去,小心詢問:“先生,您還好嗎?”
薄斯年“砰”地將落地窗關上,再看向陳叔時,他冷厲的眸光透著些恍惚。
“叫陸寧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