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破綻
皇上風塵仆仆地來，坐下後便冷眼看著舒妃：“朕忽然想喝愛妃沏的茶，愛妃沏來與朕。”
皇上這陣子被傾落使手段留住，已經有很長時間沒來了，他想喝自己的茶，舒妃自然高興：“皇上稍等。”
就要到內殿去，皇上卻道：“就在這裏，現在就沏來！”
舒妃身子一滯，看皇上天子之威，不容抗拒，隻得照做。
“是！”她取來茶具，沏茶的過程她是熟知的，做起來也順手，但今天，皇上火熱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她，直盯得她心裏發虛，所以沏起茶來也是手忙腳亂，失手打翻了茶具。
舒妃立刻跪在地上請罪，想著皇上看在她心不在焉的分上憐惜她，該就不讓她沏了，可皇上依然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愛妃這是怎麽了？茶也不會沏了嗎？還是朕沒這個福分喝愛妃的茶？”
舒妃忙道：“不！”
皇上的語氣加重：“那便再沏！”
舒妃一連失手了四次，才算把茶沏好，皇上看著她的慌張，心中冷笑，她若不是心虛，何須緊張？
茶沏好後，舒妃雙手捧來，皇上隻抿了一口，味道果然不對。
前次她以傾落之死來搪塞，這次又作何解釋？皇上放下茶杯，不發一語，便拂袖而去。
舒妃神經緊繃，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皇上對她算是寵愛的，說話也是輕聲細語，何曾這樣對過她？
難道是他知道了什麽？
舒妃慌張且害怕起來。
不，絕不能等，她得做些什麽了！
等到尚溫來的時候，她便把今天的事說給他聽，尚溫聽了沒什麽反應。
舒妃的手攀上他的肩：“溫，皇上恐怕是察覺到了什麽，你得幫我。”她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尚溫覺得有趣，蛇蠍美人終於害怕了嗎？
他可不是菩薩心腸，做錯事就該付出代價，所以她的事，他是不會插手的。
“死無對證，你怕什麽？”
舒妃看著他的眼睛，看他絲毫不慌，或許真是自己多想？
“可是，本宮總覺得不踏實。”
“皇上生性多疑，你在他身邊，什麽時候踏實過？”
“真的沒什麽嗎？”
“是你自己多心。”
尚溫生生把她的恐慌給逼走了，舒妃篤定，對，死無對證，皇上查不到什麽的，他不能拿自己如何。
於是放起心來。
尚溫臨走的時候，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舒妃大難臨頭尚且不知呢！
這也是他最後一次來了，他抬頭看看這裏的環境，嗅嗅這裏的氣息，還真有些舍不得呢。
他展展衣袖，大踏步地離開這裏。
那卷佛經，總算是抄好。
慧遠當著皇後的麵把經文捧到她麵前，抬眼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讓傾落很不舒服，曾經在廣明寺，他就是這樣看她的。
但也隻是一瞬，他便垂下眸子：“慧遠願舒小主福壽安康！”
原本該祝福的是她的孩子，現在孩子沒了，也隻能祝福她自己了。
傾落沉重地接過經文：“謝大師！”
皇後便說：“慧遠大師抄寫經文辛苦，玉屏，把本宮給大師準備的賞賜拿上來。”
是一件極貴重的袈裟，老和尚都看得有些癡迷。
老和尚替慧遠謝過了皇後，意味深長地看一眼慧遠，與慧遠告辭了。
傾落捧著經文站在下麵，皇後的臉上也有喜色了，對她親和起來。
“蒔妃，本宮看你近日瘦了，是不是還在為小皇子傷心？”
傾落垂眸：“勞皇後掛心，婢妾無礙的。”
皇後歎道：“也是那孩子福分淺，都這麽大了，怎麽說沒就沒了呢！”
這不正中她的下懷嗎？她不是不希望後宮女子有孕的嗎？除了她與汐妃有孕，喝過皇後藥的妃子都沒有懷孕，皇後她到底想做什麽？她就不怕嗎？
傾落的手放在腹部，盡管孩子是她要打掉的，還是會難過。
“也怪婢妾不小心，那天，就讓貓給嚇著了。”
“淳熙被她父皇給嚇著了，現在看見皇上都還怕呢，你有空就多去紓解紓解她吧，也隻有你能親近她了。”
皇後還不知她與淳熙的關係嗎？現在別說紓解，淳熙一見她轉身就走，她們比陌路人還陌路呢，容妃隻怕也以為那件事是自己設的局，她們之間的誤解太深，隔著殺子之仇，怎麽解釋得清呢？
雖說後來有紫鵑頂罪，證明了淳熙的無辜，那孩子還是不願親近自己了。
“是，婢妾也會勸著皇上多陪著淳熙的。”
皇後懶散地搖搖手：“你去吧！”
她走了以後容妃便從內殿出來了，剛才她們的話，她都聽見了。
“容妃，眼下事情已經清楚了，你也別抓著這事不放，我看這事不是她做的，建章宮的人，你猜會是誰？”
容妃在皇後身邊多時，最會察言觀色，也因為不會與她爭什麽，皇後才容得她在，皇後的話，就是命令，她不得不遵從。
容妃柔順道：“婢妾明白。”
“也別生分了，你與淳熙的恩寵，可還要倚靠她呢，淳熙那孩子你勸勸她，本宮瞧她也不是膽小的人，見到皇上跟見到瘟神似的，要是惹了皇上不高興，失了寵於她沒有好處。”
容妃再次垂首：“謝娘娘提醒，婢妾會教她的。”
淳熙被拉著來到重華宮時，還有些不情不願，被容妃生生推到傾落麵前。
淳熙臉色發白，看她已如看一個魔鬼，但迫於她母親的逼迫，她隻得有禮道：“淳熙犯了錯，害了蒔妃，還請蒔妃責罰。”
容妃拉著她：“我這孩子不懂事，也是被人利用了，是我這個做母妃的教導無方，妹妹要怪就怪我吧。”
傾落下來攙扶起她：“姐姐說的哪裏話，事情已經清楚了，淳熙也是無辜的，我哪有怪她的道理？”
容妃便道：“淳熙，還不快謝蒔妃寬宏大量？”
淳熙福下身去：“謝蒔妃！”
話是這樣說了，可傾落與她親近的時候，淳熙還是有些抗拒，容妃說孩子還需要一段時間適應，傾落便也沒在意。
她與舒妃的恩怨，是不該把淳熙扯進來的，容妃也不像是會與人爭鬥的人，她並不想與她們為敵。
她們的關係，算是勉強修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