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留香
這次能脫險，多虧了那小宮女，小宮女名喚菱兒，錦娘給了傾落做貼身宮女。
菱兒年紀小，沒有琉璃那樣深的心思，照顧傾落也細心，很合她的心意。
傾落一早就悶悶不樂，菱兒想逗她開心，用了好些法子傾落也不開懷，小丫鬟已經沒有法子了，恰巧這時錦娘來了。
菱兒剛要說什麽，錦娘示意她別說話，菱兒默默退到了一邊。
錦娘輕輕走近，傾落神色鬱鬱。
“還在為那件事不開心嗎？”
傾落抬頭看了她一眼，“姐姐。”
“傾落，這事是皇上錯了，你也不必太過介懷。”
傾落蒼白地笑了笑：“皇上的錯？錯的都是別人，皇上哪有錯呢？”
皇上掌握著天下人的生殺大權，即便是他做錯了，他也絕不會承認的，更不會覺得自己做錯。
錦娘見她說氣話，心生憐意。
“妹妹，是姐姐的錯，姐姐不該將你帶進皇宮來，讓你卷入後宮的爭鬥。”
傾落凝著她的眼睛：“姐姐也沒有錯，隻是姐姐，皇上隻因這樣，就棄從前的情義於不顧，這樣薄幸的人，值得姐姐去愛嗎？”
姐姐愛的隻是一個，皇上擁有的女人卻成百上千，哪怕這成百上千個女人他都愛，卻不允許其中的一個背叛他，這就是皇上。
“傾落，你不了解他，四郎他不是這樣的人，你看他答應回來娶我，不也做到了嗎？我的一生已經托付給他了，至於會得到什麽樣的結果，我沒有想過，也不願去想。”
錦娘現在已經陷進愛情裏去了，她的話錦娘是聽不進去的，況且現在她們已入了宮，再沒有回頭路可以走。傾落也隻有乞求皇上對錦娘的情能長久。
錦娘忽然提議道：“妹妹，陪姐姐出去散散心吧，咱們可好久不曾出過芙蕖宮了。”
傾落知道錦娘是為了她才這麽做的。進了宮後錦娘幾乎不出芙蕖宮的門，本本分分過著自己的日子。
不想讓錦娘難過，傾落才答應了。
禦花園四季都有花，每一季的花卻不長久。
錦娘一會兒借這個花想將她的心思轉到花上，一會兒又用那個花使她高興，可無論錦娘怎麽說，指給她多好的花，傾落都開心不起來。
錦娘突然見了一株引人注目的花，紅色的花朵珠玉似的，一串串地攏在花枝上。
錦娘上前托住那花，纖柔的手在花的襯托下更顯嬌嫩。
“妹妹你看這花怎麽樣？”
那是一株海棠。
傾落緩緩走了過去，將錦娘往後拉了拉。
“姐姐當心，這花是有毒的。”
“有毒？”錦娘退後一步，看看自己的手，不敢亂放：“傾落，我剛剛碰了那花，會不會中毒啊？”
傾落解釋道：“這花隻有吃進肚子裏才會中毒，姐姐回去洗洗手就沒事了。”
錦娘露出恍然的表情，一抬頭發現傾落滿臉都是擔憂，不由動容。
傾落心裏的憂鬱還沒有散盡，倒想著她。
傾落看了滿園的花道：“這麽多的花，謝了也是可惜，不如咱們帶回去做成幹花吧，這樣花的香味就能長久地留住了。”
“幹花？”錦娘讚同道：“好，就照妹妹說的做。”
當下指使幾個宮女幫著采花，采了好些，才回了。
錦娘看傾落怎麽做，傾落將這些花上的多餘葉片去掉，插在沒有水的花瓶中，將花瓶擺放在通風的地方。
錦娘道：“這樣花豈不是要枯萎了？”
“這些花本來就是要枯萎的，能留住的不過是花的香氣罷了。過幾日如果瓶中積了水，還要及時倒掉呢，姐姐別看做著簡單，真正做好，要二十多天呢。”
“這麽久？”即使有水，幾天後花也會枯萎，沒有水，反而要的時日長些。
“姐姐等著就是，這些花做好花香就能留下來，到時滿室的花香，那才叫香呢。”
錦娘盯著她，發現她臉上的鬱色似乎沒了。
錦娘微微露出笑來，同傾落一起整理花。
皇上來過幾次，想見傾落，都被傾落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打發走了。
傾落似乎找到了事做，每日把采來的花做成幹花。
養了幾日，琉璃的傷還沒好全，不敢再躺下去，就來向舒妃請安了。
舒妃已沒有了那日的厭惡，對她也親近起來。
“傷好了嗎？還疼不疼？”
琉璃現在仍是忍著疼，打得那麽重，怎麽會那麽快就好？
她在舒妃這裏已經快要輪為棄子，她要趕快做點什麽，引起舒妃的重視。
“奴婢已經沒事了。”觀察著舒妃的神色，琉璃說道：“奴婢聽說小主愛喝雪穎姑娘的茶，奴婢不才，在姑娘身邊也學得一二，小主若不嫌棄，奴婢願為小主沏一杯。”
舒妃先前因傾落的茶得了皇上的恩寵，傾落不來以後，她沏不出那樣的茶，皇上來的次數就少了，她還在為這件事煩惱呢，聽琉璃這樣說，她果然說道：“沏來！”
要是與傾落的一般無二，她何必為此費心？
琉璃便去沏茶了，一會兒工夫，茶沏好上來，溢著香氣。
舒妃喜道：“就是這個味，皇上愛的就是這茶香。琉璃，本宮要重重賞你。”
琉璃露出喜色：“為小主做事是奴婢的福分，不敢求賞賜。”
舒妃迫不及待地就讓人去請皇上過來，沏了這茶給他喝，皇上聞著茶香，似想起了什麽。舒妃目不轉睛地看著，皇上喝了一口，就再也不動了。
皇上對舒妃說了幾句讚賞的話，遠沒有前幾次那麽喜歡。
舒妃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一樣的味兒，皇上怎麽會不喜歡呢？”
紫鵑急上前道：“小主，奴婢聽說芙蕖宮那邊在忙著做幹花，皇上去了好幾次，皇上會不會是迷上了幹花，才對茶沒了興致？”
“幹花？”舒妃心裏有了主意。
一捧捧的新鮮花朵被搬進建章宮，十幾個宮女忙著照芙蕖宮的方法做幹花，沒過多久，幹花做成，整座殿裏香噴噴的。
舒妃喜不自禁：“快去請皇上來！”
舒妃猜想皇上這回一定龍顏大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