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送死
“狂悖之言，在下如果說錯了，還望兩位某要見怪。”
喬楚站了起來，衝著趙東樓和周夕厚微微一笑，道，“我看咱們在道選之時，用的是一個試心石？”
“是的，怎麽它有什麽問題？”周夕厚也是一愣，問道。
“不不！不是說它有問題。”喬楚擺了擺手，道，“我隻是在想，用一個死物，來定奪一個孩子的生死，是否有欠妥當？
不能修煉，就一定不能斬妖除魔嗎？”
“不能修煉他怎麽能.……”趙東樓急著解釋。
然而周夕厚卻打斷道，“試心石是具有靈性的法器，可不是什麽死物，喬兄弟！
而且這道選，本來就是個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不過聽喬兄弟這麽說，某非你是有什麽高見？”
“沒有。”喬楚苦笑道，“我……不過是覺得，獻祭孩子給黑山老妖，以換取安寧，終究不是什麽穩妥的辦法。”
“你們道選，培養弟子都沒有問題；但黑山老妖要你們獻祭童男童女，難道就不是在修煉嗎？”
寧采臣忽然說道，“飲鴆止渴，你們這是在跟黑山老妖拚修煉速度嗎？”
周夕厚和趙東樓沉默了。
“人生短短幾十年年而已。
可妖呢，動輒百年、千年。
所以，最穩妥的辦法就是除掉黑山老妖！”寧采臣侃侃而談。
“.……兩位小兄弟說的何嚐不是呢？”
沉默了許久，周夕厚才歎了口氣，道，“我們也想啊！可是.……”
“我們倆今天來，也正是要跟兩位聊聊此事！”趙東樓忽然插話道。
“.……跟我們？”
喬楚一愣。
他看了一眼寧采臣。
兩人眼睛對視，立即明白了彼此想法。
這倆人，似乎是沒安什麽好心啊！
“不打不相識。”趙東樓笑道，“昨天一戰我算是看出來了，寧老弟的修為隻在我們之上，不在我們之下！而喬兄弟的修為更是深不可測.……”
“我？微末道行，何足掛齒……”喬楚道。
“唉！喬兄弟，斬妖除魔可不能謙虛啊！”趙東樓打斷道，“能擋住趙某全力一擊，可不是一重修為能做到的。
因此，我懇請兩位，幫幫郭北城的百姓！
救救這些可憐的孩子！”
說完，趙東樓和周夕厚雙雙站起，一躬到地。
喬楚和寧采臣慌忙站起。
“我們.……不是不想，隻是修為有限。就算是答應了你們，也不過是以卵擊石，於事無補。”
喬楚說的是實話。
自己多大的能耐，他太清楚了。
他曾親眼見過姥姥的強悍，更別說在他的印象中，黑山老妖的修為更在姥姥之上。
所以要他和寧采臣去殺黑山老妖，無異於是去送死。
“我們也知道這多少有些難為二位。”
周夕厚道，“不過剛才喬兄弟不是也說過，就算是不能修行之人，也是可以斬妖除魔的！
何況兩位都是少年英才。
我說的對嗎？”
“你們尚且沒有辦法，我們又能想出什麽辦法.……”喬楚苦笑道。
“辦法總比困難多！”周夕厚猛的拔高了聲音，說道，“你們不是不希望看到孩子們送命嗎？
我相信兩位，在中元節到來之前，定能誅殺黑山老妖！”
“.……”
喬楚和寧采臣都無語了。
這是對自己多大的恨，非逼著去送死嗎？
喬楚想態度堅決的拒絕。
可聽著趙周兩人話裏話外的意思，這件事恐怕是由不得自己不同意的。
“這段時間，你們就住在天道演武堂吧！
需要什麽東西，隻要是在我們的能力範圍之內，就盡管開口。
中元節前，你們去誅殺黑山老妖。
就這麽定了！”趙東樓道。
“哈哈.……都說我是騙子，我看你倆才不是什麽好人。”
此時，一旁的寧采臣忽然冷笑道，“想要我們死，盡管來就是了，何必找出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
趙東樓和周夕厚眼神一沉。
默不作聲，似乎也算是一種默認。
不過片刻之後，周夕厚才緩緩道，“如果真能誅殺黑山老妖，我們寧可做這個壞人.……”
“如果我們拒絕呢？”寧采臣逼視著周夕厚，說道。
“那恐怕，你們就得即刻離開郭北城！”趙東樓猛的一拍桌子，怒道，“否則.……”
“否則如何？你還想動手殺了我們？”寧采臣毫不退避。
“不是不可以！”
“盡管來！看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
房間之中再度陷入了沉寂。
氣氛跌到了冰點。
四個人，八隻眼睛相互怒視，劍拔弩張。
許久，周夕厚終於還是忍不住打破了房間中的不安。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
“其實.……讓你倆死，對我們又有什麽好處呢？”
周夕厚的聲音低沉，透著一股無奈。
“如果你們非要怎麽想，我也隻能說.……這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有些事情不用你們說，我們也早已清楚。
用獻祭來爭取修煉時間，根本就是自我安慰罷了！
可為何始終找不出對付黑山老妖的辦法。
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周夕厚看了看喬楚和寧采臣，又繼續說道，“因為我們身陷其中太久了。
已經久到我們的想法都被禁錮了！
可兩位不同，你們是局外人，年少有為。
因此我斷定，你們一定會發現被我們忽視的東西。
也許就真能找到除掉黑山老妖的辦法.……”
周夕厚忽然又話鋒一轉，道，“我們.……不清楚兩位因何來到郭北城。
但我想，你們絕不會憑白無故來到這裏。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
說句兩位不愛聽的，我們可以不強製你們離開。
但你們想過沒有，如果我跟趙兄跟城裏的百姓關照一聲，兩位還能在此地待下去嗎？
不過分的講，甚至一水一飯你們都吃喝不到……”
喬楚看著寧采臣。
寧采臣也看了看喬楚。
兩人都默默的坐了下來，垂頭不語。
他們不得不承認，周夕厚說的是大實話。
“如此一來，兩位小兄弟.……你們要做的事情，豈不就此擱淺了嗎？”
周夕厚又笑道，“兩位總不會想要露宿到蘭若寺吧？
要知道，那裏也是妖鬼出沒，生人勿近的……”
聽到“蘭若寺”三個字，喬楚和寧采臣的心頭都是一動。
就仿佛是被某種魔咒觸動，徹底泄了氣。
隻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喬楚又忽然站了起來。
一臉無奈的說道。
“既然如此.……我們離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