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道選
人海如潮。
穿街過巷，很快就停了下來。
喬楚原本是不想過去湊熱鬧的。
可眼下他也找不到個頭緒，橫豎沒事，也樂的去看個熱鬧。
夾在人群之中，遠遠的就看到一座巨大的石砌牌坊矗立，牌坊之上書寫著五個大“天道演武堂”！
其後是一片建築恢弘的幾重院落。
兩扇高大的朱紅色大門，奪人眼目。
然而讓人奇怪的是，在牌坊的左邊卻是一座與之極其不匹配的小小廟宇，雖然也是白牆綠瓦，可卻門麵寒酸。
三座供奉神像的大殿孤零零的立著，想來這就是娘娘廟了。
其實說是“大殿”，也不過三間大瓦房而已，其上分別寫著雲霄殿、瓊霄殿、碧霄殿。
隻是三座神像殿的中間，卻放著一個偌大的香爐，香爐之中青煙彌漫。
看樣子香火又是極其旺盛。
與之相對的牌坊右邊，則是一個一米多高的，青石鋪成的巨大平台。
整個青石平台看來倒跟娘娘廟的大小差不多。
青石台的東西北三麵布置有看台席位，此刻上麵已經坐滿了人。
喬楚一眼就看出，坐在北麵看台中間的兩張太師椅上的，才是這裏最有這裏身份地位最高的人。
東邊的太師椅上，大馬金刀的坐著的是一個身穿紫袍的漢子；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樣子，滿臉虯須，彪悍萬分。
而西邊太師椅上坐著的，則是一個身著白袍的漢子。
年齡雖然與紫袍漢子相當，但卻白麵無須，溫文儒雅；輕輕搖著手中的紙扇。
兩人時而攀談幾句，又時而各自閉目養神。
在青石台的南麵是沒有觀眾席的，甚至連圍觀的人都沒有。
隻有一群十來歲的孩子，他們排列整齊的站著，臉上還帶著未脫的稚氣。
正聚精會神朝著青石台的中間看。
一個拎著銅鑼鼓槌的精瘦漢子，此時正站在青石台上，滔滔不絕的講述著什麽。
喬楚跟著人群緩慢的往前擠。
既然是看熱鬧，他還是想看出點門道，那才有意思嘛。
而且他也想知道，到底什麽是“道選”。
精瘦漢子衝著人群高喊，“.……所謂的道選，就是選出能修天道之人！
天道又分武道和法道兩種。
武道一途，重在淬煉肌體，打熬筋骨，穩固體魄！
簡單的說，就是讓自己的身體變的更強！
而法道則不同，重在精神感悟，借法天地，磨練心智！
用大家都明白的話說就是，吸收天地靈氣，從而將這種力量化為己用……”
雖然大多數的圍觀者都是一臉迷茫的在聽，可神情還是比較專注的。
這也讓精瘦漢子說的更為賣力了。
“其實，武道也好，法道也罷，它們都是相輔相成的。
武道有時候也需要配合點法道能力，才能將自己的能力發揮至最強。
而法道，有時候也需要依靠武道來支撐自己的體魄，在危機中完成法訣。
並且它們最後的目的，也都是一樣的。
我們叫殊途同歸，都是要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精瘦漢子看著大多數人對他話沒有什麽反應，又道，“就是成仙成神！
就是將來可以擁有通天徹地的能力！”
“.……好！”
人群中有人猛的高喊一聲，隨後又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已經擠到前邊的喬楚也跟著拍手。
他感覺自己沒白來，至少是搞明白了武道和法道都是幹嘛用的。
“未來雖好，可是修煉一途，也是極其辛苦的！”
台上的精瘦漢子繼續說道，“身體的痛苦，精神的折磨這些都是難以避免的。
欲要成神，先要變鬼嘛！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精瘦漢子環視著圍觀的眾人，話音一轉又繼續說道，“玄天動蕩，蒼生無序；妖孽四起，為禍人間；神仙退避，人人自危！
要想在這樣的世間活著，就必須踏上這天道修行之路！
不說除魔衛道，最起碼也要能在鬼怪麵前做到自保。”
精瘦漢子痛心疾首的扯著嗓子喊，“眾所周知咱們郭北城，也是群妖環伺。
城南十裏蘭若寺，城北五裏黑山嶺，妖鬼橫行，為禍鄉裏久已。
中元節降至，照例每年的這個時候，都要給黑山嶺上山神廟送去一對童男童女，來換得一年的太平。
年年如是，可我們又有什麽辦法呢？！
祈禱神明？
求諸宗派？
且不說神明能否感知，宗派是否答應，這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精瘦漢子忽然朝著紫袍漢子和白袍漢子示意。
“幸得趙家家主趙東樓，和周家族長周夕厚！
為保護我們郭北城的百姓，出資出力，共同建立了這天道演武堂，開創道選。
讓我們可以從城中的童男童女中篩選出能修天道之人，然後加以培養。”
說著，精瘦漢子指著站在平台南麵的孩子們。
“希望著有一天，在他們之中有人能有所成就，誅滅妖孽，救郭北城百姓於水火之中！
所以.……
他們就是我們的希望！是我們將來的恩人！”
精瘦漢子停頓了一下，等著圍觀的人群將目光從孩子們的身上收回，又繼續說道，“城中十二到十四歲之間的童男童女，現在都在這裏了。
一旦被選中，即可進入咱們郭北城的天道演武堂修行！
而未被選中的……就需要在娘娘廟中等待一個月，等到中元節那天，最後抽簽決定送誰去山神廟。”
“還是要獻祭？！”
聽到這裏，喬楚猛的回過了神。
看著孩子們一雙雙靈動的眼睛，有驚恐，有期待，有慌張的，也有淡然的，他竟不自覺的心中一顫。
隻是忽然間，他又想起了一件事。
黑山嶺山神廟……那豈不就是黑山老妖！
道選聽起來雖然不錯，選中了就能踏上修煉之道。
可選不中呢？
豈不就是要獻祭給黑山老妖？
這哪裏是道選，分明就是拿性命在賭嘛！
而且，喬楚發現，這些圍觀的人們，竟沒有一個人覺得獻祭給黑山老妖是個錯誤！
這裏的人竟如此冷漠嗎？
看看另一側的娘娘廟，他心中陣陣酸楚。
這是方便那些被獻祭的孩子父母，求神超度嗎？
希望這些孩子將來能投個好胎？
喬楚看不懂。
“不過大家完全可以放心！”
台上的精瘦漢子兀自吼著，“獻祭給山神廟的，將會是童男童女中資質最差的，最沒前途的。
因此，也大可不必替他們惋惜。
好了！
該說的也說完了，現在我宣布.……”
精瘦的漢子忽然再度拔高了嗓門，“道選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