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查車
少年捂著腦門,擺出一副悲痛欲絕的神情,幽幽道:“娘娘說了,一個人若老是被人打腦袋的話,會變笨的!你再這樣打我,我可要翻臉了啊!”
鞠渠轉過臉,連續在這少年的腦門上敲打起來,笑罵道:“我就打了,你還能把我怎麽著?誰讓你小子就是話多,連娘娘平日裏都喜歡敲你腦袋呢?娘娘告訴你打腦袋會變笨,是想警告你說話前過過腦子,你怎麽就是不理解呢?”
少年捂著腦門被打得啪啪直響的腦門,幽怨道:“行行行!別打了,我錯了還不成嘛!”
一時間,附近的蠻人紛紛開口調侃道:“乞木兒,這可不像你啊,通常來說你怎麽可能會那麽快認錯?怎麽,被剛剛路過的那些大軍嚇傻了不成?”
被眾人叫做乞木兒的少年猛然跳下馬車,脫離了鞠渠的魔掌後,沒有對那鞠渠如何如何,反倒指著四周的同伴,義憤填膺道:“你們才被嚇傻了呢!這不是娘娘不在這裏麽?我連個告狀的人都沒有,不服軟,難道要倔著被領事打成傻子麽?”
眾人你紛紛一愣,頓時哄然大笑起來。
“領事,這小子可自己說了,因為娘娘不再這裏他才服軟的,我看他定然是記著這個仇,等回到王宮,就向娘娘告你的狀呢!”
鞠渠咧嘴笑道:“好你的乞木兒,那豈不是說,我得趁著還沒回去,好好把將要受到的責罰給討回來?”
乞木兒頓時認慫道:“別啊,領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錯了還不成麽?”
鞠渠似乎不領情,板著臉聳了聳肩,淡淡道:“那就得看你小子的認錯態度夠不夠誠懇了。”
乞木兒立馬回憶,極為消瘦的身子飛快翻上馬車,就在這鞠渠的肩膀上揉捏起來,一臉諂媚道:“隻要不打我的腦袋,什麽事都好說!”
鞠渠嘴角一揚,擺出一副極為享受的模樣,閉目養神起來。
不得不說,這古代架勢馬車,倒不用時時刻刻盯著方向,即便是沒人驅趕,熟悉路途的馬匹都能帶著你毫無偏差地走回目的地。
可才沒一會,閉目享受的鞠渠沒好氣道:“我說你小子,你柔肩就柔肩,沒事咳什麽?怎麽,又想道什麽鬼主意來整我了?”
正賣力給鞠渠柔肩的乞木兒一愣,一臉茫然道:“我沒咳啊?”
鞠渠扭過頭,詫異道:“沒咳?”
“咳咳……”
一聲細不可聞的咳嗽聲,從兩人身後的簾子內傳出,乞木兒猛然一驚,捂嘴道:“領事,那個漢人他……他好像醒了!”
其餘蠻人紛紛也是一驚,隻見鞠渠高舉手臂就沉聲道:“肅靜!我們很快就要到達設有哨兵的關卡了,絕不能讓那些守衛發現我們的異常,大家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千萬不要自亂陣腳!”
眾人紛紛點頭,擺出一副全當沒有聽見鞠渠架勢的那輛馬車內傳來的咳嗽聲,隻是乞木兒一臉焦急道:“可是,領事,這個漢人若是是不是發出這種聲響,被關卡的那些士兵發現怎麽辦?”
鞠渠頓時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所以你現在還不趕緊進去阻止那個漢人發出聲響?”
乞木兒愣愣地點了點頭,轉身就要鑽入馬車時,鞠渠連忙就道:“動作要快,別讓天上的那些鷹眼看到!”
原本緊張兮兮的乞木兒聽見鞠渠這麽一說,頓時翻了個白眼,緊張的神色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但為了避免鞠渠的嘮叨,確實動作極為麻利地鑽進了車廂。
入眼是一個被包裹得與粽子無異的人影,躺在車廂之內,緩緩張著那雙看起來極為疲憊的眼睛。
乞木兒鑽進車廂內的瞬間,連忙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低聲就道:“別出聲,不然你可就死定了!”
這人眼眸中透出一絲疑惑,乞木兒一愣,恍然之後,立刻就切換了語言,用極為生硬的漢語說道:“別……說……”
可漢語僅限於此的乞木兒懊惱地撓了撓頭,繼續做這噓聲的動作,隨後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在車廂內這傷員看來極為滑稽,但乞木兒卻自信滿滿地覺得自己機智得表達清楚了意思,臉色盡是得意的神情。
隻是馬車外傳來鞠渠那焦急的聲音,用蠻語急道:“不好!是前來巡視的守衛,乞木兒,趕緊把他打暈!以防不測!”
乞木兒連忙慌張地想車廂內撇去,想尋到一個能將人打暈的物件,可撇來撇去,都是一些極為柔軟的布匹包裹,唯一一個堅硬的東西,就隻剩那碩大的桌案了。
乞木兒不由一陣心虛,若是用這個砸人腦袋,會不會不止是打暈,反倒直接能打死啊?
可乞木兒也知道巡視守衛定然騎著極為優良的快馬,被人遠遠看見的話,那不出一時半會,立刻就能衝到麵前,隻能連忙就想去舉起那車廂內碩大的桌案。
隻是乞木兒不經意間瞥向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時,隻見其眼眸中出現一絲慌亂,但卻立刻止住了那輕微的咳嗽聲。
乞木兒頓時覺得這個漢人好像能聽懂蠻語似的,緩緩放下桌案,用蠻語低聲道:“別發出任何動靜,懂嗎?”
這人連忙點頭,雖然十分艱難,不仔細看的話,定然看不出來這人點頭了,但乞木兒還是鬆了口氣,飛快抓起車廂內的包裹布匹之類的東西往這人身上蓋去。
或許乞木兒因為太過緊張,動作有些粗暴,讓這個被裹住全身的人因為觸碰到傷口,發出了吸了口涼氣的聲音。
但也盡是如此,之後就再無聲息,好像是被觸碰到傷口給疼暈了一般,但乞木兒還是盡可能得放輕了將物件遮蓋的動作。
沒一會,整個車廂內除了這乞木兒之外,就是一大堆貨物,而馬車驟然一停,隻聽外麵傳來巡視守衛冷冽的問責聲。
“你們是何人?”
鞠渠不緊不慢地笑了笑,指了指馬車上飄揚的金色狼旗,淡淡道:“金狼旗再我等天空高揚,還不能說明我們的身份嗎?”
領著百來號騎兵巡視的騎兵頭領微微眯眼,沉聲道:“我滄溟與大華的戰事,數月之前已經打響,這個時候,王城那邊應該不會在派遣商隊外出了吧?”
鞠渠無奈笑道:“若是提早得知開戰的消息,商隊當然不會再外出活動,可這不是我們在戰事打響之前就出發了麽?一路走的都是彎彎繞繞的商道,可不比軍爺們走的那些直長的官道,一路上自然耽擱了許多時日。”
騎兵頭領繼續問道:“是麽?那為何我從未記得有王城的商隊從我罷手的這個關口通過呢?”
軍爺又說笑了,我們商隊為了給王城采辦物資,自然是繞好大一圈,來的時候沒從這出來,而為了趕回去交差,從這裏過,這沒有什麽好奇怪的吧?”鞠渠淡淡笑了笑,緩緩從懷中掏出一柄金色匕首,與一卷羊皮紙,道:“這是我們的通關文書,還請軍爺過目。”
騎兵頭領撇了一眼鞠渠手上的那柄金色匕首,見其花紋複雜,刀柄末端,由象牙雕刻而成一個栩栩如生的狼頭,便點了點頭,抱拳道:“文書我就不看了,畢竟金刀是絕對假不得。”
鞠渠笑著將金刀與羊皮紙收回懷中,可這騎兵頭領話音一轉,抱拳沉聲道:“雖然你們是王城的商隊無疑,但例行公事,無論如何,我都得看一眼你們的馬車有沒有藏著什麽歹人。”
“什麽?還要查車?”
也難怪鞠渠吃驚,畢竟他所帶領的這隻商隊,無論走到那個關卡,可都從未被查過車的,狼王麾下的商隊,隻要把那金刀一亮,那個關口敢不賣這個麵子?可如今這騎兵頭領明明已經確定了他們的身份,卻依舊堅持要查車,實在是讓鞠渠吃驚不已。
但還快這鞠渠就將慌張掩飾掉,詫異道:“這位軍爺,我能多嘴問一句麽?”
騎兵頭領擺了擺手,笑著解釋道:“這位領事不要怪罪才是,實話與你說,雖然從香樂江闖如我滄溟腹地的那隻大華軍隊的主帥已經被我們前線的勇士絞殺,但還有許許多多的漏網之魚在逃,可這些漏網之魚蹤跡十分難以捕捉,上頭擔心他們會偷偷摸近王城,於是加重了通往王城的各個關卡的盤查力度,所以即便你們是王宮的商隊,我也必須確認一下你們的馬車之中,沒有藏著那些漢人,還望這位領事見諒。”
鞠渠愣愣回道:“應該的……應該的……”
騎兵頭領的目光瞥向鞠渠身後的車廂,緩緩道:“那……”
鞠渠連忙回神,慌忙從車架上跳下道:“軍爺請,隻是這些貨物都是運回去給王城中的大人物用的,還請軍爺查車的時候,千萬不要損壞了這些貨物。”
騎兵頭領跳下馬背之後,擺手笑道:“不會,我隻需要看一眼車廂內有沒有藏著人就好,絕不會動你們的東西,這個麵子,我還是要給的。”
鞠渠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愣愣道:“多謝這位軍爺體量。”
騎兵頭領微微眯眼,似乎從鞠渠的神情中讀到了一絲異常,不經意間將手放到腰間的刀柄之上,才緩緩走向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