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沒商量
杜忘憂不能跟著,在自己屋中幹著急,她灰塵也掃不進去了,為了靜心,隨便抓了一本書翻閱。
慧太妃到了胡淩房前,笑容可掬地敲門。
胡淩前來開門,一看是陌生麵孔,以為是慧太妃走錯了。
慧太妃自報家門道:“我是如意的朋友,你們喚我錦慧就好。”
杜延峰也走到門口,站在胡淩身後,他從未聽說,自己妹妹還有朋友在望京。
他心頭一跳,突想起杜忘憂進宮之事,正暗道來者是否為太妃殿下,李恪的聲音就亮堂堂的響起:“舅舅,舅母,這是慧太妃殿下。”
李恪挑眉,用眼神慧太妃鼓勵後,麻溜地走開了。
慧太妃氣質嫻靜,衣裙素雅,單看這些,不像待了幾十年後宮的太妃,可她端端站著,儀態筆直,眼眸有精光流淌,笑容滿麵,又尊貴又平易近人。
且有李恪帶著她來,杜延峰胡淩根本不懷疑她的身份,一擺架勢,就要施禮。
慧太妃將他們半路攔住,溫聲道:“別,我可不喜歡兄長嫂嫂對我施禮。”
她沒架子,胡淩夫婦卻不敢怠慢,請她進屋,倒茶奉上。
她坐下,胡淩二人仍站著,慧太妃讓他們坐下,他們才端莊入座。慧太妃略苦惱,她想拉進與二人之距,才好提後麵之事。
慧太妃笑道:“兄長大嫂別拘謹,就當我是妹妹,別把我當太妃。”
她是太妃,胡淩二人哪會對她隨意,杜延峰恭敬道:“太妃殿下來找小民,可是有要事?”
慧太妃隨和道:“也無旁的事,就是來問候幾句,順道,來提親。”
胡淩訝然:“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太妃來提親,千古奇聞,胡淩心裏打鼓,就怕慧太妃是來給杜川柏說親的!
即便是有杜忘憂母親這層關係,他們也不能直言拒絕太妃,胡淩腦子裏閃過一個又一個借口,思考著如何回絕慧太妃。
杜延峰則與她想法不同,杜延峰直覺告訴他,慧太妃是來給杜忘憂提親的。
慧太妃哪知他二人心中想法,直言快語道:“你們知道陛下吧,就是唐山,他鍾情忘憂,我和如意小時候給他們定過娃娃親,我來履行承諾。”
定娃娃親時,燕珩和杜忘憂皆未出生,杜忘憂又是她母親背著傅家生的,這關係越扯越麻煩。
杜延峰為難道:“這.……太妃殿下,我們做不了主,這事要孩子喜歡才成。”
慧太妃眼睛發亮道:“珩兒特別喜歡她,為了她茶飯不思,人都廋了。”
她一聽杜忘憂要走,八百裏加急趕到的杜家,使出這緩兵之計,就是為了讓杜忘憂留下,她可不能讓她回江北去!
胡淩麵色為難道:“錦……錦慧啊,我也不瞞你,我們忘憂她跟別人好過,對皇家來說,不合適。”
慧太妃早有心裏準備,隨性道:“珩兒喜歡她,那些事都不是大問題。”
她能接受這個,實在讓胡淩二人意外,杜延峰坦言道:“忘憂她不喜歡陛下。”
慧太妃爽快道:“感情可以培養,她留在這兒,和珩兒作伴,日子一長,感情就有了。”
看他們有些動搖,慧太妃一鼓作氣道:“忘憂和珩兒一早就認識了,在豫州,她可是救了珩兒一命呢!”
杜延峰愣住:“殿下此話何意?”
慧太妃高興道:“之前,珩兒在豫州落了難,蒙忘憂搭救,才活著回了望京。要不是她穿著珩兒衣服跑了出去,珩兒就沒命了!有這份情義在,他們二人感情便不尋常,說不準日後就成了一對。”
慧太妃想以此來說服胡淩夫婦,隻要他們同意,杜忘憂那關便好過,她自信以燕珩的愛意和性子,定能感化杜忘憂。
不料,杜延峰騰然拍桌而起,大聲喝道:“絕對不行!”
胡淩捂著心口,痛聲道:“忘憂竟是因為他才傷的,竟是因為他!”
他二人方才謹慎小心,突然態度大變,慧太妃不明不白道:“怎.……怎麽了這是?”
管她是太妃還是太後,胡淩怒火熊熊,聲音尖厲,指控道:“你知道我們將她接回豫州時,她有多可憐嗎?她被人用了刑,手露著骨頭,身上全是刀痕,骨頭裏被打了釘,五髒六腑全碎了,即便這樣了,還讓我們去救人,讓我們去救他燕珩。”
想起杜忘憂初回江北時的慘狀,胡淩就內心絞痛,哽聲道:“她隻有十一歲.……找到她後,她換下來的褲子上都長了蛆蟲!她躺著的那一年,跟死人一樣,屁股上都是瘡,一碰就流膿,她憑什麽因為他燕珩受這種折磨?憑什麽?”
慧太妃受了極大的衝擊,她從不知道,還有這般隱情,她站起,愣聲道:“怎會有這樣的事?”
胡淩惱怒道:“你若不信,可去問陛下!”
慧太妃不由分說地被胡淩推了出去:“慢走不送!”
慧太妃大可治胡淩大不敬,甚至可以斬了她,但慧太妃沒有那麽做,她麵容失色,急慌慌離開杜府。
胡淩想了半晌,仍覺得氣惱,她來到杜忘憂房中,什麽話都未說,一股腦將東西往外搬。
杜延峰袖手旁觀,不勸不攔。
杜忘憂攔不住胡淩,隻能問杜延峰:“舅舅,這是怎麽了?”
杜延峰肅聲道:“忘憂,我們今日就回去。”
杜忘憂著急道:“是不是太妃殿下說什麽了?”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慧太妃不在,胡淩夫婦惱成這樣,杜忘憂一個頭兩個大,真怕是慧太妃多說了什麽話。
胡淩指揮著下人,抽空回她道:“與他人無關,舅母想回去,你阿嫂說想你們,讓我們快些回去。”
杜川柏聞聲而來,勸慰道:“阿娘,你們現在走,車馬都還未準備妥當,怎麽走的掉?”
他是被李恪十萬火急叫來的,李恪還隨在他身後,一句話不敢說。
看見李恪,胡淩就想到慧太妃,她生氣道:“走不掉也要走,老娘一刻也不願在這望京待!”
李恪給自己壯壯膽,才有勇氣開口道:“舅母,到底是怎麽了?你別生悶氣啊……”
李恪是真不知慧太妃與胡淩夫婦說了什麽,隻知慧太妃帶著怒氣離開,而胡淩夫婦更是怒氣衝天,要立刻動身回去,他沒辦法,隻好去找杜川柏求救。
胡淩瞪李恪一眼,李恪縮到杜川柏肩後,杜川柏道:“阿娘,您先消消氣。”
胡淩消不了氣,命令道:“忘憂,你以後,不許來望京,也不許再見今上!”
李恪大吃一驚,大聲道:“舅母,您別衝動!”
胡淩高聲道:“這事沒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