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太妃的欣喜
慧太妃突然一問，讓杜忘憂措不及防，她都忘了，來前都以為慧太妃是因今上之事才召她的。
杜忘憂誠實道：“我此前有過一段，如今對男女之事不做想法。”
慧太妃積極道：“那，男女不行，不是還有別的？”
杜忘憂明顯怔住，慧太妃趁熱打鐵道：“你別跟慧姨耍心眼，慧姨知道你跟珩兒走的近，他對你又不一般，你們私底下處著，慧姨不說什麽。”
慧太妃此前知曉燕珩喜歡杜忘憂後憂愁了一段時日，畢竟燕珩是國君，與男子親近會遭人非議，國本動蕩，但她今日一見杜忘憂，她就喜歡。更何況杜忘憂是寧如意的孩子，她恨不得舉雙手讚成這事。
杜忘憂趕緊澄清道：“慧姨，我對陛下無任何非分之想。”
慧太妃乘勝追擊道：“你可以有非分之想的，你不必糾結於身份和先帝做的錯事，隻要你同意，慧姨給你做主。”
杜忘憂要被慧太妃嚇到了，她有嘴說不清，胡說八道道：“不是這個原因，我不喜歡男子。”
慧太妃認定了她，初心不改道：“你試著喜歡喜歡，珩兒專情又俊逸，不比女子差。”
杜忘憂一口水未咽下，硬邦邦咳了一聲，她一咳便臉紅，慧太妃立刻高聲道：“怎麽了這是？來人，快，傳太醫來！”
杜忘憂伸手示意自己無礙，道：“隻是嗆了，我沒事慧姨。”
慧太妃拍著她背，又心疼又擔憂道：“你可嚇死慧姨了。”
正此時，明衣華裳出現在春和殿，今上自外走來，施禮道：“慧姨康安。”
杜忘憂忙要站起來，被慧太妃按了按手，隻得老實坐下。
慧太妃道：“你怎過來了？”
燕珩呈上一摞宣紙道：“我來給慧姨交作業。”
他應當是一路疾行而來，還在微喘。
杜忘憂瞬間明白，應當是燕珩知曉自己在春和殿，急急趕來的，看來她走後不久，杜二就往宮裏遞消息了。
慧太妃冷哼一聲，道：“怎麽，你懷疑我要對忘憂不利？”
燕珩道：“珩兒不敢。”
他初進來時，眼神緊張，先是看了杜忘憂才行禮，慧太妃看的清清楚楚，暗罵他有了忘憂不要娘，不鹹不淡道：“你那是不敢？分明是已經認定了我會那麽做。”
燕珩一直未抬頭，道：“我錯了。”
慧太妃扭頭看向杜忘憂，道：“忘憂，你看到了嗎？他平日就是這麽氣我的，我同你說，今日看在你麵子上，我不罰他。”
杜忘憂甜笑道：“謝慧姨大度。”
慧太妃極為受用地笑笑，朝外道：“花年可在？”
花年踏著小碎步弓腰進來，道：“太妃殿下，奴侯著呢。”
慧太妃道：“將忘憂帶著紫迎殿先歇著，我有話和陛下說。”
杜忘憂朝燕珩和慧太妃各施一禮，同花年退下。
她徹底踏出了春和殿，燕珩才收回目光。
慧太妃端著茶道：“珩兒，你方才過激了。”
燕珩道：“我以後改正。”
慧太妃撂下茶杯，輕聲卻極有威力道：“你嘴上說改正，心裏卻不這麽想。”
燕珩掀衣，跪下。
慧太妃唉聲歎氣，卻又目光讚賞地將燕珩扶起：“你是一國之君，無論喜歡了男子還是女子，也不能擺到台麵上來，還是要收斂些才是。”
燕珩不解道：“慧姨不怪我喜歡男子？”
上次在這事上，他們還出現了不和。
慧太妃語重心長道：“男子女子又如何？隻要你喜歡，慧姨都接受，但你要注意分寸，慧姨隻允許你和他暗地來往，絕不能納入後宮。”
燕珩與她想法截然相反，燕珩道：“慧姨，所愛之人不就是要擺在明麵上喜歡？”
隻喜歡這麽一個，燕珩不想藏著掖著，被人拒絕的滋味的確不好受，但不妨礙他喜歡她，她可以不接受，但無法阻止他喜歡。
慧太妃看著這終於有了感情，卻懵懂無知的燕珩，徐徐道：“傻孩子，你擺在明麵上是害了他，也是害了你自己，慧姨不允許你這麽做！你母親當初就是聖寵過多，才招人嫉妒，如今到了忘憂這兒，你萬萬不能再害了他，無論他和不和你在一起，你不可勉強他，也不可脅迫他。”
燕珩道：“若她願同我好，這後宮隻會有她一人，無人能害她。”
慧太妃不同意，權衡利弊道：“你保證的爽快，我卻不能答應，你將他帶入宮裏，成了男妃，他還怎麽做人？不得被別人戳脊梁骨過活？反正以後大統有英兒繼承，你無所出就罷，我不強迫你，但你讓他入宮，就是將他當靶子，你名聲有損，他更是被人唾棄，我不許。”
她每一步都是在為杜忘憂考慮，真心實意。
燕珩微抬唇角，溫聲道：“慧姨，我有事，一直未向慧姨說明。”
慧太妃已被這幾日接連不斷的衝擊整的心力焦悴，她花了好幾日才從如意已死，留一子在世，那孩子是杜忘憂的事實中緩過神，現下是受不得一點刺激了。
慧太妃壓著胸口道：“你又瞞了我何事！”
燕珩輕輕道：“忘憂，她是女子。”
慧太妃腦中現過閃雷，她驚聲道：“什麽？！”
燕珩道：“您也知道，她母親本姓杜，而江北杜氏女子，隻能生女兒，傅夫人害怕傅崢查出她的身份，找到她和忘憂，因此忘憂這些年一直女扮男裝。”
慧太妃靜了片刻，逐漸接受這一事，又認定這一事，抑製不住欣喜道：“我說她怎那麽溫柔，皮膚那麽白，臉蛋那麽嫩。”
慧太妃覺得傅崢定也知曉此事，卻未告訴她，在心裏問候了傅崢一通，又對燕珩怪道：“你也是，不早說！”
燕珩道：“我一直未能確認，隻是猜測加調查。”
慧太妃輕輕拍掌，滿臉期待道：“那就好辦了，你可要給慧姨爭氣，她以後得是我大夏的皇後，你們還有娃娃親呢，這婚約也得履行。”
燕珩澀聲輕音道：“慧姨，她不喜歡我。”
慧太妃才不管這些，她氣勢十足道：“不喜歡你就讓她喜歡，她未喜歡上你之前，你不必前來問安了。”
慧太妃著急打發他走，一刻也不讓他在春和殿待，催著他回紫迎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