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披風
出了女眷那頭,杜忘憂就咳得厲害,花園中風大,她被吹的晃了晃。
魏鐸嘲笑道:“我說杜家郎君,你好歹是個郎君,怎這般嬌弱。”
杜忘憂咳的說不出話來,魏鐸好心在她背後拍了拍,被李恪一巴掌打回。
魏鐸捂著手道:“你打我作甚!”
李恪憂愁道:“你這大手拍下去,給她打壞了怎麽辦?”
魏儀小聲道:“兄長,要不我來吧。”
魏鐸瞪大眼睛,在自己妹妹小臉上捏了捏:“我的傻妹妹,他是男人,男女有防!”
杜忘憂止了咳,有些想笑:“我已然好了,你們別吵了。”
魏鐸打量著杜忘憂,開玩笑道:“杜郎君啊,你是不是勾我妹妹的魂兒了?她才未及笄,你可不能打她主意!”
魏儀臉色瞬間通紅,一跺腳跑開了。
杜忘憂感慨道:“魏郎君,令妹毓靜沉婉,為何會有你這樣的兄長?”
李恪替好友說話:“快別這麽說,小儀是庶女,要不是兆安堅持要將她交給大夫人撫養,小儀都來不了這睿親王府。”
魏鐸甚是得意道:“如今是魏家嫡女了,什麽庶女不庶女的!”
魏鐸是魏家嫡長子,風流倜儻,但魏儀看起來身量不足,長相秀氣卻太過清瘦,想來在魏家不得重視,魏鐸若非真心疼愛這妹妹,也不會一定要將她記在大夫人名下。
杜忘憂了然一笑道:“我收回方才那句話,魏郎君是個好兄長。”
魏鐸將自己披風解下來,給杜忘憂係上,李恪攔著,他將李恪推到一邊:“我是個熱心腸,見不得別人受苦,瞧杜郎君穿的單薄,這披風就送你了。”
杜忘憂不冷,想將那披風解下來,魏鐸摁住她道:“算是還綠綺之禮。”
杜忘憂略無奈道:“魏郎君,那您倒是給件新的。”
魏鐸製住一旁躁動的李恪:“這件就是新的,今早剛穿第一次。”
杜忘憂:“.……”
從睿親王府離開已是申時,蘇修羅在馬車上昏昏欲睡,一到杜府就回房補覺,杜川柏不在家中,杜忘憂直接回了房間。
一推開門,就見燕珩在她榻上坐著,暗紫華衣,琉璃玉冠,尊貴蕭然。
杜忘憂解下披風隨意搭到衣架上:“寨主,你何時來的?”
燕珩不動聲色地看了那披風一眼:“剛來。”
房頂的宋齊替自己主子害臊,明明已來了半個時辰還多。
杜忘憂道:“來找我有事?”
燕珩微抬左臂:“換藥。”
杜忘憂奇道:“鏢局那麽多人,竟沒人給你換藥?”
燕珩道:“他們手重。”
宋齊在心裏呐喊:“主子,是你不讓屬下給你換的!”
杜忘憂先在水盆洗淨手,才拿了藥走到燕珩身邊:“這都三天了,你一直未換藥?”
燕珩點點頭。
“會發炎的。”杜忘憂撩起他的袖子,將紗布揭開:“你看,都化膿了!”
燕珩滿不在乎道:“我說這幾日怎疼的厲害。”
杜忘憂準備給他上藥,住住他的手臂道:“你別動,忍著點疼。”
燕珩不覺疼痛,又看了那披風一眼:“今日在睿親王府玩的如何?”
杜忘憂道:“睿親王府的席麵,當然是氣派無比,聽說還來了宮裏的司膳掌勺,但我覺得味道不佳,沒李伯做的好吃。”
燕珩笑笑:“想吃他做的?”
杜忘憂搖頭:“沒有,隨口說說而已。”
燕珩問道:“聽說今日去了很多王公貴戚,可有你認識的?”
“我隻認識魏郎君和小郎君。”杜忘憂笑道:“今日才發現,魏郎君這人很是有趣,怪不得能和小郎君處的極好。”
燕珩的眼神閃了閃,麵色難以捉摸:“他如何有趣的?”
“陽光開朗,樂觀大方,心胸寬闊,嗯.……”杜忘憂考慮了一會兒:“善良體貼。”
燕珩直了直身子:“那披風是他給你的?”
杜忘憂將他化膿的部位清理幹淨:“他以為我冷,就給我披上了,說是為了還綠綺之禮。”
燕珩沉聲道:“你接受了?”
杜忘憂呼呼他的傷口:“我還給他他不要,上馬車前他還告誡我,他送出去的東西沒有再拿回的道理。”
燕珩從嗓子裏擠出一句:“的確是個善良體貼的郎君。”
杜忘憂抬頭驚奇地看看他:“寨主,你可是甚少誇讚別人。”
燕珩似笑非笑:“我有誇他?”
杜忘憂認真琢磨了燕珩那句話後道:“寨主方才不是在誇他?”
燕珩抽了一口冷氣:“有些疼……”
杜忘憂慌忙捧著他的手臂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輕點。”
夜半,杜忘憂已安睡,睡顏沉靜美好。
窗戶開了又合,一道黑影慢慢朝她的衣架逼近。
那玉色飛鶴雲紋錦繡披風一瞬間便消失在衣架上,杜忘憂翻了翻身,紫衣身影捍在原地,不敢妄動。
確認杜忘憂未醒來,紫衣身影才拿著那披風走到窗前,躍了出去。
宋齊在屋頂,看到紫衣身影出來後就屁顛地跟到他身後。
出了杜府,燕珩將披風隨手丟給他,道:“扔掉。”
宋齊看看自家主子離開的背影,摸了摸那披風,柔軟絲滑,竟是天蠶絲所製,扔了多可惜!
宋齊將那披風搭在肩頭,飛身跟在自己主子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