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親兄長般
“寨主,你肩上還有傷,我自己走回去就行。”杜忘憂企圖迂回挽救自己。
燕珩壓在她腰間的臂彎一緊,淡聲道:“無礙。”
杜忘憂耷拉下臉,放棄了掙紮,乖乖地被扛回房間。
燕珩將杜忘憂放到床上,一言不發,陰沉的臉色讓杜忘憂內心忐忑不安,斟酌了半晌,杜忘憂猶猶豫豫開口:“寨主,我身子已然好透了,我……”
燕珩一記眼刀,杜忘憂老老實實地閉嘴,顯得委屈又可憐。
燕珩是鐵了心生氣,拉過她的手揭開紗布,沉默著上藥。杜忘憂大氣不敢喘一下,燕珩黑臉的時候直像懲治妖魔鬼怪的天神,高冷不可親近,威嚴不可侵犯。
“嘶~”
杜忘憂假裝疼的縮了一下手,燕珩有一絲緊張,隨即掩飾掉,冷淡道:“再裝就給你禁足。”
連裝可憐都不頂用了,杜忘憂徹底閉上了嘴,做悶葫蘆。燕珩手下動作溫柔了不少,細致地塗好藥,換上新的紗布,隨後起身離開,未留一句告辭和囑咐。
杜忘憂聽著並不悅耳的關門聲沮喪地想,這回是真將人惹毛了!
如何給人哄回來呢?
請他吃飯?不知他愛吃什麽。
請他喝酒?不行不行,萬一自己再醉了。
誇他兩句?可是他看著都不想理人。
杜忘憂懊惱不已,咬著手指頭心裏頭罵自己:“都怪你,非得讓他發現你跑了出去!”
“喲,忘憂,你這是作甚?”李恪敲門,沒人應他,一進門就看到杜忘憂愁容滿麵。
杜忘憂暫時將煩惱放到腦後,驚奇道:“小郎君,你怎麽有空過來了?”
不是說要外出辦事七八日?
李恪徑直坐下,嘻嘻哈哈道:“閑來無事,來看看你。”
實際是.……
“忘憂無聊,你去陪他說會兒話,防止他亂跑。”燕珩鄭重其事道。
李恪一臉驚訝,環顧四周,張了張嘴,無奈道:“就為這事?”
燕珩點頭:“嗯!”
李恪吐血,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道:“除此之外,別無要求?”
他不敢相信,燕珩遮遮掩掩地將他叫到無人打擾之處,就是為了說這個!
“讓他開心。”燕珩誠懇道:“隻要他不出門,什麽要求都答應他。”
他若是能管住杜忘憂,他就是如來佛了!李恪心裏抓狂,運了口氣,微笑道:“好的,保證完成任務!”
李恪揮散自己腦海中的可怕回想,發揮自己嘮家常的本事,硬生生陪杜忘憂聊到了夜幕降臨,餓的頭暈眼花了才離開。
杜忘憂哈欠連連,一抬頭,燕珩正推門進來,手上還端了吃食和藥,他逆著光,偉岸的身姿溫暖如春風。
杜忘憂一下精神了,喜滋滋地喚他:“寨主!”
他來了,她就有機會哄人了!
杜忘憂看著站在她床頭端起藥碗的男人,墨金色玉冠縛住墨發,玄黑色壓絲紋長袍顯身材欣長,他眸如明星,鼻高如峰,冷毅的線條優雅尊貴。
杜忘憂拍馬屁道:“寨主虎威龍儀,形貌昳麗,著實令娘子們怦然心動,欽慕愛戀。”
燕珩攪著藥汁,不知聽沒聽道,仍是一言不發。
杜忘憂討好的接過藥碗,道:“我自己來,自己來。”
藥汁已是能入嘴的溫度,杜忘憂視死如歸般,一飲而盡,端著空碗邀功的給燕珩看。
燕珩輕瞄她一眼,端起了粥碗,杜忘憂奪過粥碗,也要一飲而盡。
“燙!”燕珩說著要拿回粥碗,杜忘憂已喝了好大一口,燙的齜牙咧嘴,愣是在嘴裏呼了半天氣吹涼了咽了下去。
燕珩實打實被她滑稽的樣子逗笑了,噗呲了一聲,又立刻正色道:“急躁。”
“寨主你別裝了,我看到你笑了。”杜忘憂拆穿他,心道可算將這位神明哄開心了。
燕珩盛了勺吹涼的粥堵住她的嘴,道:“你眼花了。”
杜忘憂咕噥道:“你比我大兩歲,按年齡應當是你先眼花才對。”
勺子撞的瓷碗清脆一聲,燕珩微眯眸子,語氣危險道:“你嫌我老?”
杜忘憂想咬掉舌頭,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他可是唐山寨寨主,土匪頭子,杜忘憂你惹他作甚!
杜忘憂頭搖的如撥浪鼓,嘴抹了蜜般道:“好寨主,我是覺得你如兄長般溫柔體貼,對我照顧有加,讓忘憂感激涕零!”
燕珩動作一頓,道:“如兄長般?”
杜忘憂連連點頭,真誠到不能再真誠,燕珩的臉色卻愈發低沉,嘴角微抿,房內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杜忘憂內心惶惶,她又說錯了什麽?這個寨主怎的如此陰晴不定?她該怎麽做?有沒有人來告訴她啊!
懷著忐忑的心情,杜忘憂食不知味地喝完了粥,期間兩人相互沉默,直至燕珩轉身要走,杜忘憂垂死掙紮道了句:“寨主,我說錯了,是猶如親兄長般,不是尋常的兄長!”
燕珩臉色冷如寒冰,克製著不讓自己扭過身,隱忍的蹦出一句:“那弟弟你好好休息,敢出房門就將你扔到海裏喂魚。”
杜忘憂對著他的背影伸出五指,挽回道:“寨主,別走,我還能再想出其他的詞兒,寨主留步!”
留給杜忘憂一個冷酷的背影,燕珩大步離開。
杜忘憂扯過被子蒙頭倒下,天呐,一道雷劈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