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我能再來嗎?
第823章:我能再來嗎?
所有的故事,當褪去了糖衣,赤裸裸的展現在你麵前的時候,總會讓你覺得有種刺痛的不可思議。
至於是不是像蘇慕想的那樣,其實已經不重要了,每個人經曆的,本來就像是一個故事,但是聽的人,卻是覺得驚奇。
佐藤奈奈的故事也是一樣的,不管蘇慕怎麽樣猜想,已經發生在了佐藤奈奈身上的故事依然不會因為蘇慕的想象改變分毫。
所以當佐藤奈奈準備跟蘇慕說的時候,就已經注定,這是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了,旁聽者,隻需要靜靜聆聽。
“你是不是好奇,我說的她是誰?”佐藤奈奈輕輕笑了笑,向蘇慕問道,她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茶,雖然沒說幾句話,但是她還是覺得有點渴。
蘇慕笑了笑,也並沒有作答,其實她心裏的確是好奇的,但是她卻不會去問,如果佐藤奈奈想說,怎麽樣都會說的,但是如果佐藤奈奈不想說,那麽,也沒有必要去問,因為問再多也沒有用。
佐藤奈奈見蘇慕隻是笑笑,她的笑容也微微的浮現了起來:“她呀,是一個極好的人,好的,這一輩子都忘不掉的人。”
佐藤奈奈的神思漸遠,蘇慕知道,她已經陷入了回憶當中。
佐藤奈奈的口裏說的那個女孩子,其實就是和她在小學時候就認識的朋友,佐藤奈奈的家庭關係非常複雜。
複雜到,佐藤奈奈用了很多複雜的中文來解釋,還摻雜了一些日語的詞匯,幸而蘇慕自學過一段時間日文,所以也能聽得懂。
在蘇慕簡單的分析了解下佐藤奈奈的家庭應該是類似於中國的黑道,佐藤奈奈的父親在一次家族鬥爭中成為了犧牲品。
所以佐藤奈奈和佐藤遙希在小學時候就被送到了中國,也是出自於家族對他們的另一種保護,怕他們被牽連。
所以佐藤遙希和佐藤奈奈兄妹,可以說是自小在中國長大的,出來陌生的國度,他們始終帶著一種畏懼未知的心理。
在進學校後,也時常被排擠,大抵是一個外來人,不管去到了哪裏,都會被人如同看猴耍把戲一樣,去看他們,對他們有不一樣的態度。
佐藤遙希和佐藤奈奈就有著這樣的感覺,當他們在第一所學校的時候,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被一些同學拿著一些東西扔過來。
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隻是知道害怕,當他們漸漸長大才知道,並不是他們做錯了什麽,而是一種叫做民族隔閡的東西存在他們之間。
他們不知道為什麽爺爺會把他們送到中國,為什麽不把他們送到美國或者韓國,也許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因為如今的爺爺已經病的很厲害了。
也許過段時間,他們就要回去日本了,不一定再能踏足中國,因為他們也有自己肩負的東西。
蘇慕唯一可以知道的事情是,在中國剛開始呆的佐藤遙希和佐藤奈奈過的很不好,這也就造就了兩兄妹感情如此好的原因了吧?
而佐藤奈奈口中的那個她,就是佐藤奈奈的第一個認識的朋友,一個叫做歐陽明月的小姑娘。
佐藤奈奈說,有一次在同齡同學在嘲笑自己的時候起了爭執,自己跟他們打了起來,那時候佐藤遙希比她大一屆,所以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佐藤奈奈受了傷,所以不敢回教室,就坐在學校的操場,坐在花圃前忍不住的啜泣,她並不是因為疼痛而哭。
佐藤家的兒女,不會因為一些小事情去哭,這是佐藤奈奈自小受到的家訓,不準哭,是她的信條。
但是這一次,她覺得非常難過,大概是一種受到排擠而沒有人理解,孤獨的感覺以及異鄉的陌生混合在一起,讓她忍不住就哭了起來。
歐陽明月此時正在操場上蕩秋千,她看著佐藤奈奈坐到她旁邊的花圃,好像沒有看到自己一樣,然後哭了起來。
一開始歐陽明月還覺得有趣,後來就慌張了起來,她知道這個轉學生,在班級裏很不受待見,自己對這個人也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
但是今天看到小姑娘在自己眼前哭了起來,就有點慌張了,她最看不得別人哭了,所以她從千秋上跳了下來,然後突然出現在了佐藤奈奈的麵前,也第一次出現在了佐藤奈奈的人生中。
“你在這裏哭,是誰欺負了你嗎。”歐陽明月坐到了佐藤奈奈的身旁,給她遞了一張紙巾,稚嫩的聲音卻有著莫名的成熟。
佐藤奈奈也不回答,抬頭看了看歐陽明月,歐陽明月能看到她臉頰被打傷的痕跡,佐藤奈奈趕緊撥了撥頭發擋住。
“欺負我的人都被我打趴下了。”佐藤奈奈並沒有接過歐陽明月遞過來的紙巾,而是用衣袖擦了擦眼淚。
“噗嗤,說謊。”歐陽明月看著她撅起的小臉,毫不留情的說著,然後用紙巾擦了擦佐藤奈奈的傷口:“你都受傷了。”
“我沒有說謊,我隻是受了點傷,但是他們都被我打倒了。”佐藤奈奈完全不接受歐陽明月的好意,她張牙舞爪的覺得,歐陽明月也不是好人。
“你別動,都出血了。”說著,歐陽明月根本不去在意她的態度,隻是摁住她,然後給她擦了擦:“你說你把他們都打趴下了,那你贏了,卻要在這裏哭,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佐藤奈奈也不再動作了,她的抽泣聲漸漸的消失了,隻是小嘴微微癟著,大眼睛看著歐陽明月,然後說道:“贏了就不能哭嗎?”
“你都贏了,為什麽還要哭,要哭也應該是失敗者哭,不是麽?”歐陽明月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在她的理念中,隻有失敗者才會用眼淚打發自己的無能,勝利者應該都是開心的揚起V字,所以她才猜想佐藤奈奈是被揍哭的。
“我隻是……我隻是……”佐藤奈奈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怔怔的重複說著這兩句。
佐藤奈奈的心裏,好像也是同意歐陽明月的說法的,所以她一時語塞,隻是靜靜的看著歐陽明月說不出話來。
歐陽明月則不然,她看著佐藤奈奈笑了笑,然後說道:“有人欺負你,你就欺負回去,沒什麽好哭的,欺負人的行為本來就是懦弱的。”
“懦弱的?”佐藤奈奈不敢相信的問。
歐陽明月點點頭,說道:“隻有懦弱者,才會急著欺負弱者來證明自己的強大,真正強大的人,是不需要用這些事情去證明的。”
“強者絕不屑於此,強者所在之處,都會劈出一道亮光,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是不會有人輕易的敢去與之為敵的。”歐陽明月接著說。
聽著歐陽明月說的話,佐藤奈奈是一愣一愣的,歐陽明月所說的這些話其實佐藤奈奈似曾相識的聽過。
父親還在世的時候,經常會跟她說這樣的話,但是卻是不一樣的,歐陽明月說的更容易讓她聽進去。
她用力的攥住小拳頭說道:“終有一天,我會變成強者,讓誰都不敢欺負我,讓欺負我的那些人付出代價。”
歐陽明月突然笑了起來,佐藤奈奈覺得歐陽明月笑的那麽好看,好看的讓她暫時忘記了臉頰上傷口的疼痛。
就在那一天,佐藤奈奈知道了眼前這個女孩子叫做歐陽明月,是不常見的複姓,那一天,她也交到了在中國交的第一個朋友。
但是其實歐陽明月並不知道,她的好心安慰,給她帶來了一個麻煩的小跟班,也間接的改變了她的一生,顛覆了平常的想象。
歐陽明月對佐藤奈奈說完之後,佐藤奈奈就回家去了,她如釋重負的回了家,其實歐陽明月的家境非常一般。
母親是一個做小買賣的單親媽媽,所以經常會受到人欺負,歐陽明月說的,也正是她自己要做的,她不要自己的媽媽和自己再受到欺負。
所以盡管歐陽明月在學校並不起眼,也沒有人輕易的會欺負她,因為一開始的時候,她也會受到嘲笑。
她對他們的嘲笑表麵並不在意,實際上卻挨個的去了解他們的弱點,在他們嘲笑自己的時候,毫不留情的攻擊回去。
一來二去,小朋友們都覺得她不好惹,說是不跟她一個沒爸爸的人計較,實際上卻是對她有著畏懼。
在學校,跟老師打報告是一件非常不受待見的事情,這也是佐藤奈奈受了委屈卻也從來不跟老師反映的原因。
佐藤奈奈並不知道歐陽明月的這些事情,但是在那天之後,她就變成了歐陽明月的小跟班,不管歐陽明月去到哪裏,都能看到她。
歐陽明月一開始也很無奈,後來也就由著她這麽做了,但是歐陽明月並不把她當成朋友,在歐陽明月的世界裏,隻有陌生人,和有關係的人。
顯然,佐藤奈奈對於她來說是陌生人,兩人交上朋友,其實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對於佐藤奈奈而言,她從未想過。
自從佐藤奈奈跟在歐陽明月身後,同學又開始在佐藤奈奈落單的時候嘲笑她,她當然是毫不留情的單挑回去。
但是她再也沒有哭,她總是跟著歐陽明月,不管她去哪裏,一開始這種跟隨還隻是在學校裏麵。
再後來,就蔓延到了生活中,佐藤奈奈想跟歐陽明月回家,她想去歐陽明月的生活圈子裏看看。
歐陽明月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小鬼,佐藤奈奈的要求她根本不會答應,但是佐藤奈奈實在是太磨人了,她出於無奈就答應了。
佐藤奈奈第一次去歐陽明月家裏的時候著實吃了一驚,她沒想到歐陽明月的家裏居然這麽窮困,跟母親住在一個小巷子裏麵,暗無天日。
基本看不到陽光照進來,樓梯有著發黴的味道,但是房間裏卻是很幹淨,佐藤明月也不敢說什麽。
後來她知道,歐陽明月之所以帶她回家,是以為佐藤奈奈看到她家的環境後,就不會再跟自己了,但是萬萬沒想到,佐藤奈奈並沒有這樣做。
佐藤奈奈經常會來歐陽明月家裏做客,一來二去也就大概知道歐陽明月的家庭情況了,佐藤奈奈還去歐陽明月家裏的檔口看過。
有一回,佐藤奈奈來找歐陽明月玩,看到一個男人正在欺負歐陽母女,她讓跟著自己的保鏢過去解決了這件事情。
佐藤奈奈很少讓她的保鏢幫她解決事情,所以在學校,也從來不讓保鏢露麵,而在這一次後,歐陽明月對佐藤奈奈很好奇。
兩人分別說起了自己的故事,也就成為了好友,女孩子的友誼,有時候就是建立的那麽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