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起航
最後我具體到每一個細節，那麼我們就可以開始了，起初的日子艱難，在一個飄著雨點的下午，這應該是入冬之前最後一場雨，我們的資金徹底周轉失靈了，二十家店要面臨集體拋售的風險，我們都知道，一旦開始，那麼，前面砸的那些錢，基本就算打水漂了，還不帶聲音的，那我們要承擔的堪比傾家蕩產。王瑞這會舌頭都開始打結了，他拚命捋著舌頭對我說：「兄弟，你是個有才的人，創意很好，哥佩服，失敗不能怪你，畢竟三個人都努力過，所以即便真的失敗了，不要怪自己，這，應該就是最後的晚宴了，對吧。」他說著還不時盯著岳航看一眼，岳航始終低著頭不說話，我想，他應該也是醉了吧。「那麼，這一杯，我先干為敬，我們就到這吧，敬友誼。」說完，王瑞強擠出一點笑，和我們一起舉杯，然後一口氣幹了杯中的酒，眼淚在酒入喉的一瞬間，流了出來，他怕我們看見，努力的剋制，把頭轉到了旁邊，其實誰也不了解他現在的心情，從畢業前的一擲千金，到現在的身無分文，他愛的和愛他的那個人，也沒有再聯繫過他，短短的半年，他從一個富二代到一個窮小子，誰不會崩潰。岳航呢，他倒是無所謂，他投資的那些錢對他來說很容易得到，而且，他的軟飯還能香香的吃下去。
那天晚上我們談到深夜，談到感情，談到夢想，最終還是不歡而散，我沒有去王瑞的房子，回了自己的家。
夢還沒醒透，我就把自由賣了，換成了親情，友情，還有未來，我假裝這些我都不知道。
十點，就是十點，我坐在爸爸的辦公室，現在離我們的公司解散已經兩天了，主意是我出的，我堅信一定可以成功的，爸爸推開門走了進來，坐在椅子上，鄭重的說：「兒子，你是來談生意還是談父子，談生意，我就開條件了。談父子，那，這張卡先拿去用。」我看著爸爸，語氣沉重的說：「您開條件吧。」爸爸收回卡，一改往日的親和形象，轉而是冷酷的，高傲的姿態。「你們這個市場我也做過考察，前景不錯，我也不會有太多苛刻的要求，一，你們公司必須改頭換面，做我旗下的附屬公司。二，法人必須是你。三，常回家看看，你多久沒回去了，自己心裡清楚，你媽常挂念你，明著不說，可說話句句離不開你。」「好了，我的要求就這麼多，可以，就簽合同過賬。」我深深的被爸爸的最後一句話打動了，是啊，我也忘了多久沒回去了，可能真的是太忙了，我爽快的拿起合同，飛快的簽完，然後撂下一句話「我會的，忙過這兩天，周末就回去。」然後頭也不回的奔出了辦公室，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盡然沒有回頭多看一眼。
王瑞和岳航聽到這個消息，也是非常的高興，就這樣公司重整旗鼓，但這次他們倆卻沒有參加，他們只是沒有把原來的錢抽回去，人卻推脫沒有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去找他們，也沒有把錢退換給誰，權當是他們的股權吧。
這次的啟航，公司徹底換了一種模式，有時候，我覺得這些都不是我能左右得了得了，但總的是往一個良性的方向發展，有這些，就已經足夠了，我回家的次數也是越來越頻繁，我和他們的聯繫也是越來越少，再也沒有了冉羽的消息，再也沒有了孟瑤的回應，那個凝視我笑著掉眼淚的女孩，不見了，那個雪地里安靜的女孩也消失了，我的生活彷彿回到了原點，彷彿一切的回憶都是夢。
王瑞也沒有了朱麗的消息，她彷彿在離開的早晨帶走了關於她的所有事情，王瑞有時候都會模糊，他是不是真的愛上過這麼一個人。不知道是失望的多了，人已經麻木，還是看透了這些大起大落後的寧靜，王瑞，在上一次的投資失敗后，忽然變得沒有那麼急功近利，好高騖遠了，他賣掉了我們曾經住過的房子，在市中心開了間小酒館，名字也很新穎，叫什麼「上，岸」，呵呵，我反正理解不了，我也懶得問他，最關鍵的是她找了個小廚娘，一手的拿手小菜，味美，色全。最主要是人長得漂亮，175的升高，細長的腿，纖細的腰。有次我問王瑞。「這就滿足了？」他回「那還要怎樣，人生嘛，別看那些踮著腳都夠不到的東西，容易歪著腳，這連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我們怎麼就看不透呢，珍惜現在吧，我很知足啦，源源不斷地小錢賺著，美嬌娘懷裡抱著，人生何求啊。」我竟然接不上話，只能笑笑了之。
岳航也和我好久沒聯繫了，記得上次坐在一起的時候，該是三月以前，他帶著他的未婚妻，還是那個願意為他花錢的女人，兩個人眉來眼去，很像是一對還沒有過完熱戀期的小情侶，在最後要離開的時候，岳航對我說：「現在，我沒有別的想法，只要每天睜開眼，有她，有錢就行了，往事與我無關，我只管睜大了眼，往前走，那些留在身後的，已經和我無緣，又怎會挂念。
那天我一個人走回了房子，我沒開車，就想一個人走走，感覺那天天氣還是很冷，隱隱的飄著點雪花。
距離公司重開已經有小半年了，我習慣性的上下班，處理必要的瑣事，照例出差，選產品，選廠代工，這些都太過平常，平常的讓我有些心慌。
今天，在出差的火車上，我依舊慵懶的靠在窗戶邊，這次的目的，是和杭州談好的廠家看款式，我一邊翻著手機里的樣式，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有時候旅途也是一種愜意的人生。看的累了，到吸煙區點上一根香煙，隨著火星的一明一暗，那些不安的記憶又騷動了起來。「你好，能借個火嗎？謝謝」一位小姐姐的出現打斷了我的思路，我順手給她點上了煙，看她的樣子，好像是有心事，獃獃的依靠著門，大口大口的吸著煙，我看著她吸煙時迷人的樣子，有點出了神。「怎麼，沒見過長這麼漂亮還吸煙的啊？」我沒有對她的話生氣，只是回了一句：「煙，香嗎？」她對我翻了一下白眼淡淡的一句：「有病。」轉身走進了車廂。我低頭笑了笑，掐了煙。空洞的看著遠方。下了火車，依舊很習慣的去吃一家刀削麵，他家的味道很棒，有種媽媽的味道，再最主要的是他家對面就是如家，我每次來都住這，習慣，方便。坐下來沒多久，一碗熱騰騰的面就上桌了，我低下頭吃了起來，火車上的飯真是太湊合了，這裡的飯才算是飯嘛。我正品嘗這美味，對面坐下來個美女，我不用抬頭也知道是美女，那濃濃的香水味，竟然有點熟悉的味道，我抬頭偷瞄一眼，是她，火車上的借火的美女。我心裡嘀咕一下，裝作沒看見，繼續低頭吃我的面，他好像也沒注意到我，玩著手機吃著面，為了避免認出來的尷尬，我稱她低頭玩手機的時候溜了出來，就去了如家大堂，這裡的前台都認識我了，習慣性的幫我開好了房間，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了電梯，此時，還是下午四點，我覺得我該美美的睡一覺，以便明天會有更飽滿的精神面對選款，保證選的每一版都是今年的爆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