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們學校的暗殺部

  深作零士的家被武裝強盜襲擊了，這就事件表麵上的結果。


  零士在桌球館過了一晚（零士心想——像這樣在睡眠室裏醒來已經是第幾次了呢？），之後便頂著一張若無其事的臉去見了被警察保護了的父母。很意外地被父親揍了一拳，母親也是大哭不止，令零士困擾不已。


  之後父親便因為升職而被遠調外地了。


  一陣折騰之後，結果隻有零士的父母搬去就職地，而零士則留在了東京。“不想換學校！”零士異常堅決地如此要求，沒想到竟然會管用。


  零士心中也思量過。這可能是“鬼一要求暗殺部的讚助商們所做的安排”吧。為了不讓零士的雙親再次卷入和“海豚人”的戰鬥所做的必要處置——


  後來零士跟鬼一問道這事的時候，他隻是笑著回答說“也有這種可能吧~”而已。


  就在零士出門流浪的這段時間裏，裕佳梨的葬禮也已經結束了。零士來到裕佳梨家中為裕佳梨上香。他這才知道，裕佳梨沒有父親，一直以來都是母女兩人相依為命。


  裕佳梨的母親十分憔悴，就算說她不是母親其實是祖母恐怕也不會有人懷疑。


  佛壇上供著裕佳梨的照片。穿著製服，果然依舊是一副百無聊賴的表情。


  “裕佳梨在學校時什麽樣子的？”


  零士上完香後，被裕佳梨的母親如此問道。


  “在家裏，她並不怎麽說話……”


  “裕佳梨同學一直都是一副百無聊賴的表情。但是，她心中卻包含著堅強的意誌。她曾經對我露出過笑容，那是身份幸福的笑容。我想，我大概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那個笑容吧。”零士如此答道。


  時間是殘酷的。也許有一天，失去裕佳梨的悲傷也會緩和並消失。到那時候，想必自己已經愛上了另一個人吧。


  人類是不可能孤獨一人生存下去的——就算如此，零士也絕不會忘記未但馬裕佳梨的事情。她的事情會像角質化了的皮膚一樣，一直沉積在零士的心底。


  離開的時候，裕佳梨的母親說道：“裕佳梨不怎麽笑大概是她父親的緣故。大約是兩年前的事情吧……我的丈夫有天突然變得奇怪起來。原本是個老實巴交的人，不知道為什麽變得蠻橫暴戾起來，甚至還用野獸一樣的目光看著那孩子……然後又一天，丈夫突然失蹤了。雖然有請警察幫忙搜索，但什麽結果也沒有。父親消失後，裕佳梨也變了個人……”


  那大概就是她加入暗殺部的理由吧，零士心想到。裕佳梨殺死了變成“海豚人”的父親，而屍體則被暗殺部“幹淨地”處理掉了。


  那天零士並沒有多少聽課的欲望，便直接去了桌球館。


  沒什麽窗戶的長方形建築。也許是好久沒這麽眺望建築的緣故吧，就連那種不自然的感覺也顯得如此可愛。用之前拿到的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來到了大房間。


  未但馬裕佳梨正坐在那張高級的辦公椅上。她深深地沉下身子，將體重全部交給身下的椅子。依舊是那副百無聊賴的表情，迷你裙下延伸出的兩條美腿交織翹起，視線則停留在手中的文庫本上。美麗卻又百無聊賴的少女。


  “…………”


  零士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真實的幻覺。既然如此真實，那就算是幻覺也無所謂，大概就連這種想法本身也是幻覺吧。


  “裕佳梨同學”


  “好久不見。”


  “裕佳梨同學，渴望，這個詞語你用過嗎？”


  “渴望？那是感情色彩很強烈的詞語，一般情況下不會拿來用呢。”


  “我可是經常用的喲。例句：深作零士渴望著自己的身高能有所突破。”


  “哈哈。”


  “……但是，現在我心中已經沒有那麽渴望了。好像心中開了一個無窮無盡的深井一樣。”


  “心中無窮無盡的深井……”


  裕佳梨把這句話小聲念了幾遍，接著又輕輕點了點頭。


  “嗯，這個比喻，我挺喜歡的。”


  “還能偶爾見見你嗎？”零士問道。


  “當然。”裕佳梨笑著說道。“直到你心中的傷口愈合，找到下一份戀情。”


  “…………”零士閉上眼睛。稍稍享受了一會兒房間裏的空氣，這裏仿佛還殘留著少女身上的那股香味。數十秒後，他睜開眼看了看身邊，那裏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