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序幕
老孫是個厚道人,厚道人雖有心眼,但心眼不是留在害人之上。
他與老趙是南疆的異類,當官的不喜他二人,但兵崽子喜歡,無論是老兵還是新兵。
江予月歎了口氣,如所有人都像老孫老趙一般,這南疆還是像今天這般嗎?
老趙金蟬脫殼跑路了,這讓李漆匠有些不滿,都說耍筆杆子的腦袋兒精,如今看來,確是如此。
賀潮風嘴角噙著一絲冷笑。
自己女人還真是有本事,別的不說,這聚攏人心的本事就沒幾個能比,這才來餘坤城多久,李漆匠身邊的軍需官就選擇了中立,不錯,真不錯。
“大帥你就莫要再客氣,除了你,這南疆還有誰比你聲望更高,這祭祀由大帥親自主持,再合適不過。”
說這話的人聲音中一股子南疆味,回頭一看,卻是貝律一臉討好的湊了過來。
李漆匠微微皺眉,這驢日的貝律,你一個南疆貨色過來湊什麽熱鬧,壞了老子的好事。
伸手不打笑臉人,盡管貝律這一馬屁拍在了蹄子上,但李漆匠還真的不好發作。
“那便由俺來吧!”
這聲音不喜不怒,但在場的人都能清晰的感覺到李漆匠言語中的不悅。貝律似乎知道自己這馬屁沒拍好,嘴角抽了抽。
江予月看了貝律一眼,她總覺得這家夥是有意為之,也許是察覺到了江予月的視線,貝律對著她舔了舔唇角,露出一臉色眯眯的樣子。
賀潮風冷哼一聲,不動聲色的將江予月遮掩在自己身後。
李漆匠獨等高台,早有兵士將六畜逐一奉上。
祭祀上蒼本來要準備禱文,可李漆將可不管那麽多,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台精致倒滿了幾杯酒,張口便道“俺了沒文化,那啥,賊老天你自己下來喝酒,愛吃啥就吃啥,對了,保佑俺的兵崽子們活蹦亂跳,多贏點錢。”
他聲音洪亮,借著高台之助,聲音傳遍了喀斯湖畔。
眾多士兵轟然大笑。
賀潮風微微蹙眉,這李漆匠禱告雖然粗鄙,但他的行事風格卻完全符合底層軍士的口味,這人真是老謀深算。
祭祀結束後,龍舟盛會開賽。
鑼鼓大作,鞭炮轟鳴。
一旁的馮大娘突然看著江予月道“妹妹,心疼不,這可是你精心準備的龍舟賽事,耗費銀兩甚巨,卻毫無收入。”
還未等江予月開口,賀潮風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道“什麽東西,也配跟本宮愛妃姐妹相稱。”
此話殺傷力不大,但侮辱性極強,饒是以馮大娘的心性,依舊忍不住的臉色一黑。
江予月沒想到賀潮風會出言相懟,她抬頭看了賀潮風一眼,嘴角不由露出了一絲笑意。
殿下身上這是多了些煙火氣息了,挺好。
龍舟賽事開鑼,李漆匠隨手脫去了身上的紫袍,露出了健壯的胳膊,他嘴裏嘟囔道“俺要過把癮,小崽子們跟俺上。”
李漆匠親自上陣,其他將官見主帥都上了,紛紛親自上陣,參與到這龍舟賽事之中。
不一會工夫,整個看台就剩下了八皇子府與羈縻八營的首領與親衛。
賀潮風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給了賀北一個眼色,跟隨在身後的親衛不動聲色的占據好了位置。
大戲,即將開鑼。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一切,跟他們推斷的相差無幾。
……
現場鼓聲大作,龍舟賽事正式拉開了序幕,李漆匠帶領的隊伍在鼓聲中如同離弦之箭般竄出了碼頭。
看台上,呐喊聲助威聲頓時混成一片。
鼓聲呐喊聲,將整個喀斯湖畔籠罩在其中,同時被籠罩的還有弦動破空之音。
這刻,暗箭如雨,不但將八皇子府的人籠罩在其中,就連羈縻八營也在箭雨的籠罩之下。
賀潮風眼光如電,冷喝道“禦。”
隨著他一聲令下,早有準備的暗衛突然將早就備好的盾牌舉起,團團將賀潮風與江予月護在其中。
大珠小珠落玉盤,一時間,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如同雨打蕉葉,又如琵琶聲大作。
相比早有準備的八皇子府,羈縻八營瞬間就亂了,箭雨襲來之際,沒有任何準備的他們被射的人仰馬翻。
“有刺客……”
貝律驚惶大叫,羈縻八營頓時亂成了一團。
賀潮風冷冷的看著這一幕,羈縻八營出了貝部的首領貝律親自來了之外,其他來的都是些親近李漆匠的人,這也是賀潮風與他們私下溝通後的安排。
殺機如虹,看台上頓時亂成了一團。
箭雨才落罷,楊剛的親信羅山便率領精銳從一旁殺入看台。
“殺啊!替副統領報仇,斬得賀潮風頭顱者,獎萬金!”
李漆匠等人的龍舟早已駛離了碼頭,疾馳去了遠方,賀潮風嘴角露出了一絲冷酷。
這還真是完美的不在場證據!
李漆匠啊李漆匠,為了要摘下自己的人頭,還真是機關算盡,可是,誰是螳螂誰是黃雀?
羈縻八營在暗箭下死傷無數,剩下的這些人哪裏紛紛四下逃竄,那還有半點抵抗之心。
賀潮風不屑的活動了脖子,隨手在暗衛身上接過一柄戰刀。
“賀北,保護好本宮愛妃,你在她在,你不在,她也得在!”
“殿下放心,賀北誓死守護娘娘!”
賀潮風點了點頭。
“殿下小心。”江予月忍不住的關心道。
賀潮風心中一暖。“放心,就這些歪瓜裂棗,能耐我何!”
說完,他如閑庭散步一般,迎著對手而出,在他身後,暗衛的眼中紛紛露出了熾烈的光芒,他們似乎又看到了衝殺敵陣恍若神魔一般的殿下。
“殺、殺、殺!”
喀斯湖兩岸鼓點如雷,催得眾人熱血奔湧。
還未等到羅山等人靠近,暗衛突然從座椅下端出了上弦的連弩,在眾人驚恐的眼神中,連弩聲聲猶如催命之音。
迅疾的弩矢讓對麵沒有任何逃脫的可能,一陣弩矢過後,殺上來的精銳被硬生生的削去了一層。
可後麵之人依舊源源不斷的湧來,賀潮風搖了搖頭,這本該是大吳的好兒郎,未能戰死疆場,卻淪為了李漆匠私心下的一具具屍體,何其可悲。
他收回思緒,既然他們選擇成為敵人,那就來吧。
賀潮風冷眼如電,薄唇冷冷的吐出一個字。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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