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亂象初現
吳皇目光如電久久地凝視著呼延灼“你活著,非但不是吳國之福,也非你漠北皇廷之福。”
“本王隻想要一個交代。”呼延灼不甘示弱,硬生生受了吳皇威嚴。
呼延灼看準了吳皇心中猶豫,他似乎篤定了吳皇不敢殺他。
他死在吳國,父汗雖然老邁,可當年也是生屠草原的梟雄,絕不會善罷甘休。
吳國這邊,除了用兵如神的賀潮風,其餘將領,誰不是漠北皇廷的手下敗將。
若漠北與吳國全麵相抗,賀潮風的權勢隻會漲不會跌。
賀潮風權長一分,吳皇話語便會弱一分。
此起彼伏到平衡被徹底打破,這對吳皇而言,同樣是不可接受的,他在賭,賭吳皇放不下手中至高的權柄。
功高震主是別人,吳皇殺之而後快。
如果是自己最寵愛的兒子,則多少有些猶豫。
帝王為帝王,不僅是權柄,更多了些對未來的展望。
所以,呼延灼在進行一場豪賭。
賭吳皇不敢殺他,賭吳皇不敢在這時候挑起戰爭。
假如他沒有處置自己,那第二個目標的答案也就呼之欲出。
吳皇陡然一笑,笑的很大聲。
在鄭齊眼中,這是陛下今日笑的第二次。
旁人不清楚,他作為近侍看得分明,吳皇放在桌下的手掌青筋畢現,血印子都能隱約看出。
可是他不能攔著。
陛下的血腥,也不是純粹得吹噓。
他猶記得,宜貴妃作為董家的姑娘,與陛下相遇卻是在江湖上。
江湖,向來血腥。
“好。好的很,年輕多俊傑,哪怕是貧瘠的漠北,也出了呼延太子這般人物,朕真的有些忍不住想要宰了你。”吳皇齒縫間吐出的話平靜的像是一波水平如鏡的湖。
噬人的爪牙卻在湖麵之下猙獰。
“既然你求死,朕就如你所願!”吳皇冷聲道,“來人,召回兵部尚書、大將軍,著令八皇子離開大理寺,備糧草、征兵勇。”
吳皇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北伐!”
呼延灼死死地盯著吳皇,似乎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的猶豫。
吳皇,有一張中年人的臉,權力的威嚴撐著他的精氣神,襯的他看起來沒有父汗那般衰老。
這張臉,殺伐的崢嶸在自己言語的刺激下,如春筍破土一般,節節攀高。
呼延灼有那麽一刹那的動搖。
然而他眼前浮屍千裏的大漠上,無數子民在吳國的屠刀下發出死亡的悲鳴。
漠北也曾這樣南下過。
可砍在別人身上的心態,絕不會比砍在自己身上的心態要更絕望。
他想起決定來到吳國時,蒼老的父汗攏了攏他烏青的發絲,對他說
“漠北皇庭永不會投降,父汗降了,父汗希望你能站起來,打斷它們的脊骨,讓他們永遠不再奴役我們!”
父汗。
呼延灼輕輕吐了一口氣,他在吳皇眼中看到了必殺之意。
“朕會帶著你,將你綁在戰車的最前方,讓你看著朕的吳國大軍是怎樣踏破你們賀蘭山闕,讓你品嚐破碎山河故土難歸是什麽光景。”吳皇麵容漸漸抬起皮層的紋路,笑地猙獰而可怖。
李瑾與阮經緯相互對視一眼,心中已然明白對方的意思。
漠北與吳國兩強相爭,的確會造成天下大變。
吳國會陷入曠日持久的消耗戰。
漠北會在黎明前倒在血泊之中。
屆時吳國攜大勝之威再征周國,隻怕周國與南越也難以撐住。
李瑾與阮經緯如何看不透這點,兩人對視了一眼,紛紛站了出來。
李瑾斷喝道“陛下伐漠北,那我周國將盡派水師,征大河兩岸!”
吳皇嗬嗬笑了起來,蔑視的眼神盡顯無疑
“區區周國,朕何懼之有?”
“我南越雖國小民弱,也願意遣偏師一支,與周國同進同退。”阮經緯猶疑不過片刻,便已下了決斷,厲聲道。
“了不得,南越不過仰人鼻息之國,焉敢如此?不若你盡起國中各部趁勢北伐,騷擾周國,為朕的北伐分憂?”吳皇不禁怒極反笑。
“砰”一聲巨響,殿門被人猛然推開。
身著華貴大氅的皇後大跨步進殿,人未至聲已到,咄咄逼人之態半分不讓男兒
“陛下起兵戈,謀天下,本宮佩服,可陛下怕是忘了為君之道,以社稷為重、以情仇為次、以一時憤怒為再次,難道陛下忘記一統天下的大業了嘛!你這番作為,上對不起兄長,下對不起我兒!”
吳皇怒喝道“滾!”
杯盞狼藉,紛紛碎落地。
眾多侍臣驚惶跪地不起。
場上隻有三國使者昂然不懼。
以及微揚著頭顱,冷冷凝視他的皇後。
皇後冷凝聲色“陛下,勿忘長兄,勿忘我兒,慎怒!”
吳皇望著一臉堅定,掃去五年來所有哀婉淒迷之意的枕邊人,心中那股子怒意忽然間就像烈日下的冰。
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