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又見蠱毒
清河王府雞飛狗跳,不時會有東西從主院內被人扔到院子裏,砸在地上,碎裂成渣。
不知過了多久,清河王氣呼呼地從主院走出來,望見等候在院外的仆從,視線朝著他身後看了看,嘴角向下一咧,麵皮顫動“二皇子就遣了你來?”
“回稟王爺,二皇子擔心側妃還生著他的氣,便派了小的過來送些補品。”被二皇子派來的人連管家都不是,就是隨意打發來的一個小廝。
清河王眼皮跳了跳,垂在腰際的手漸漸攏起握成拳。
盛怒之下,他一個箭步上前,托住小廝的脖子一擰。
哢嚓一聲,小廝身子一歪便倒在地上,至死他都不敢置信,這清河王居然殺他。
清河王兩手相互交錯的擦了擦,血流到地上,神色自若地對府裏的侍從說道
“扔去亂葬崗。”
小廝身後堆了許多補品藥材,清河王冷笑連連,一腳掃去,無一幸免全部碎掉
“把這些雜碎收攏好了,給我送回好女婿府上。”
當賀朝華看見被退回的補品,臉上怒意難當“大家可都看見了,本宮好意給側妃送去補品,這老匹夫不識好歹!全給我扔出去。這封休書,本宮寫定了!”
“二皇子,可是小李沒回來……”有人提到送禮的小廝沒有跟著一起回來。
賀朝華皺了皺眉“事兒都辦不利索,回不來就算了。”
轉身回了主院,賀朝華坐下連喝了幾杯茶,猛地摔碎在地,大罵了片刻,才又坐回位子上,心下總算放寬了心。
清河王府與自己雖然還沒有徹底斷掉,但埋伏已經打在這兒了。
王薔薇的性格他了解,培養出王薔薇的清河王更是個莽撞的主,這兩方早已不死不休,覆巢之下無完卵。
這回鐵板子似的頂上了來儀樓,來儀樓必定要損失許多。
老八無力插手、江予月軟禁宮中,就憑著白玉珍還有那個什麽漱玉公主,是沒有辦法抵住清河王發飆的。
清河王跟隨吳皇打下赫赫江山,吳國獨一號的異姓王。
賀潮風眼珠子轉了轉,心下居然有了一絲莫名的揣測。
自己此刻的作為會令人不齒,可儲君之位太香了。
清河王府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宮內。
“胡鬧!這個老東西上次被人當槍使,這回直接當場殺人!”吳皇直覺清河王要發飆,王薔薇雖然咎由自取,但畢竟是清河王的寶貝疙瘩。
“二皇子揚言要休了清河郡主。”鄭齊將得到的消息一一說明。
吳皇冷哼了一聲,不屑道“他倒是會摘了自己,也不知道當初是誰要娶的。”
鄭齊連忙躬身,眼觀鼻鼻觀心,當沒有聽見吳皇的話。
“沈度,去亂葬崗把那個小廝找回來,著人看好,還有,明天拿著朕的諭令,調查清河王殺人的事。”
一直在養心殿沒有出門的沈度應了聲,心中明白從現在到明天多出來的時間,是給慎刑司緩衝的機會。
“當王爺太久,還以為在戰場上哪。”吳皇冷聲說了一句。
宜貴妃喚來江予月,好好安慰了她一番之後,對她說道“本宮已經派人去來儀樓去打探更多的情況,你且寬心,好在玉珍那姑娘也是騎射嫻熟的,還是避過了要害,休養些時日也就無礙了。”
“謝謝母妃寬心。”江予月臉上愁容依舊不展。
這段時間一連串的事情都在發生,而她受困於宮內,沒辦法安排,可直覺告訴她王薔薇忽然發瘋這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她清楚記得在雲霄道觀門前的王薔薇雖然偏執的可怕,但說話做事還算有條理,斷不可能短短一小段時間,就瘋成這副模樣。
王薔薇又沒有真的刺殺她,頭腦簡單的人做事很少用什麽陰謀詭計,莽來莽去才是他們的習慣作風。
“母妃,可否請外麵的人注意著來儀樓,畢竟殿下和我都不在外麵,沒有我們坐鎮,我擔心來儀樓會出事。”江予月請求道。
宜貴妃蹙眉想了想“以清河王的作為,的確需要提防一二,本宮會派人過去跟樓裏的管事說,讓他們注意著點。”
江予月歎息了一聲,宮中雖然保護了自己,可也困住了自己。
……
“這些線索都指向了那個人,前段日子八皇子妃曾經清查府上的丫鬟仆役,不少人都是這個管家安插進八皇子府。我們往下追查的過程裏,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哦?細細說來。”吳皇眼神盯著手上的案宗動了動。
499章
“這事兒還得從八皇子妃有孕說起。”得益於前些日子八皇子送到慎刑司的府中丫鬟仆役,在巫蠱風言的整個審訊過程中,沈度意外地從某個仆役口中得到了一個信息。
蕙草院裏栽種的花花草草,有一部分是從京城東邊的花市購入。
循著這條信息,沈度一路追索,在東村發現了管家曾經在此駐留的線索。
不過管家早已不知所蹤,但附近的鄰裏都說這個看著麵白無須的家夥,不常出門,偶爾會有箍著麵罩的人過來找他。
直到莊元亮在朝中對八皇子發難前一天,一個年輕的官員曾經造訪管家居住的地方。
“是誰可曾調查出來?”吳皇翻著卷宗抬眼望著沈度。
“一位來自禦史台的大人。”沈度回答道。
吳皇嘴唇抿成一條線,眼神閃了閃“在大理寺裏麵嗎?”
沈度點了點頭。
吳皇笑了笑“有些意思。”他放下手上的案卷,“照著這一串案卷來看,一切起始都在朕的貴妃給汐雲安排的管家身上?”
沈度正要開口,忽然瞥見鄭齊不易察覺地睨了自己一眼,頓時心中一驚“臣隻是據實稟報,一切請陛下聖裁。”
“你倒是滑頭。”吳皇隨意翻了翻桌上的其他案宗,“隻查到這些?”
沈度支吾著,流露出為難的神色。
吳皇冷笑道“但說無妨,接下來的話落在這養心殿就行了。”
“陛下,臣有一事需向陛下秉明,清河郡主昏厥之事,臣有些內情可以參考一二。”
吳皇挑了挑眉毛“怎麽,巫蠱之事還與清河王有關?你莫不是在誆騙朕?”
“臣不敢,若陛下需要佐證,可等派去的太醫回來,便知道清河郡主昏厥緣由。”
“鄭齊,去的太醫是太醫院哪一位?”吳皇扭頭問道。
“回陛下,是趙濟世趙太醫。”鄭齊躬身回道。
吳皇點了點頭“他若回來,直接到朕這兒來。”
鄭齊立即出門去安排有關內侍在宮殿側門等著。
……
“放肆!孤王的女兒怎麽可能會受蠱毒?一定是江予月那賤人害的,孤王就覺得這個從軍妓做到八皇子妃的人不簡單。”清河王在王薔薇的臥房內大發雷霆。
趙濟世可不管清河王怎麽囔囔,他乃是太醫院的太醫,便是皇帝見到,也有禮讓三分
“此蠱平日裏不發作,應該已經種下有段時間,事主若是受到心神打擊,便會滋養蠱毒迅速成長,隻需短短數日,就會令人心中憤怒難當、心中鬱結也會跟著水漲船高,如若沒能及時排出……”
趙濟世頓了頓,清河王急忙問道“如若沒有及時排出便會怎樣?”
“回稟王爺,心中所恨就是蠱毒養分,滋長飽滿,則會使人發狂,心念全部都是那份仇恨。郡主,之所以現在昏迷,便是無法承受蠱毒導致的昏厥。”
“可有治療的法子?”清河王皺眉默念趙太醫說的這個時間段。
趙濟世笑了笑“有,這種蠱有非常明顯的弱點,它必須種植在花卉之地,且種植時間需長達一年以上,正所謂有毒處必有解藥,如果知道側妃從何處感染,按圖索驥便能找到解藥。”
清河王冷笑道“趙太醫久在宮內伺候,怕是不知道二皇子已經揚言休了他的這位側妃。”
趙濟世驚訝道“竟有此事?”
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王薔薇,她的臉上稍作了清理,可依舊擋不住那股子由蠱毒引發的瘋意。
心中暗歎,二皇子若是真的休了她,以後京城將再也沒有清河王府的容身之地。
“趙太醫,隻要你能治好本王女兒,本王必有重謝。”
清河王在太醫麵前躬身抱拳。
趙太醫連忙擺手道“萬萬使不得,這是老夫分內之事,老夫這就去開些靜氣凝神的方子,注意每日調養。”
“本王明白。可是這從何查起?”清河王疑惑道。
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王爺若是不嫌棄,不如由我慎刑司來做調查可否?”
清河王眉頭緊蹙,神色冷淡地看著從門外走進來的沈度“哪裏的風將沈大人吹來了?”
“血風從亂葬崗來的。”沈度笑道。
清河王半點不懼“區區一個小廝,哪能勞駕慎刑司調查。”
沈度哈哈一笑,笑意隨即斂住“區區小廝,清河王好大的口氣,京城可不是戰場混刀子的地方,王法在此,焉能草菅人命?”
清河王翻了翻白眼,轉身背對沈度“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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