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毀玉擋災
慕容遷此時已受夠了陳北伐。
他自從剛剛踏入禮堂時起便窩著一股源自陳北伐的怒火，此時又因為這五色五爪龍紋玉璧而再度被陳北伐出言詆毀。
年輕氣盛的慕容遷何時受過這種氣，更何況對方僅是平日裏任人欺揉的趙家贅婿，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點心，他當即從座椅之上跳將起來，瞧那架勢竟是要擼胳膊挽袖子跨下台去找陳北伐理論理論。
好在趙老太太還算是明眼人。
她猛拍了下桌子嗬斥了一句讓內堂中的眾人都安靜下來。
“哼，事關老太太身家性命，我看看有誰敢放肆？”
老太太這句話說得十分有水準，本來還沒確定下來的事情從她口中說出來倒是已定了三分性，聽得陳北伐此時都微微一愣。
“這一手倒確實有點意思……不過小夥子還有別的高招沒？單單是這手撚火燃煙的技法，可確實還證明不了你所說屍氣當真存在。”
陳北伐才從趙老太太的話語中緩過神來，此時聽到宋老爺子口中吐出‘撚火燃煙’一詞又是一驚。
他頗有深意的望向宋老，卻發覺對方僅是衝他微笑，以陳北伐兩世為人的眼力都沒能瞧出這老爺子究竟在想些什麽。
他愈發覺得宋老爺子深不可測。
‘撚火燃煙’乃是摸金校尉探穴摸屍前的一道可選工序，通常情況下，摸金校尉入鬥之後隻需在東南角燃放一隻蠟燭，留意升棺發財之際勿損墓主屍身即可。
可若是遇到特殊情況，那墓主生前是位吝嗇之人，墓中葬器又格外有限的前提下，摸金校尉們便會以這‘撚火燃煙’之法穿側死人心思，看究竟拿走哪樣才不會引禍上身。
葬器之上的陰祟氣息乃是墓主眷念所致，往往墓穴當中越是珍貴討喜的寶貝屍氣便越是濃重，這在倒鬥的行當裏邊有個特定的說法，名為鬼上手，意思是說這墓主變成鬼後也要伸出隻手將寶貝摟在懷裏緊抓不放。
這‘撚火燃煙’便是摸金校尉們以燭火試探墓葬屍氣多寡的一門手法，明火遇到屍氣立刻便會發出烹油之聲，且肉眼亦可得見葬器當中盤踞的陰祟屍氣。
陳北伐一方麵心中驚異這宋老爺子竟然知曉摸金校尉撚火燃煙的技法，另一方麵又對老爺子身上的淺薄祟氣充滿好奇。
“宋老放心……”
他微微拱了拱手，隨即便向著場中眾多賓客望去，瞧了禮堂足有一圈後，才有些無奈的開口道。
“哪位身上有玉器雕琢的佛釋？”
他之所以無奈，乃是因為他當年從來沒因為這等事情求過人，陳北伐是何等人，手中從沒缺過各式珍寶，可誰能料想到轉眼百年，自個竟然成了別人府邸的上門女婿。
見周圍無一人應答，陳北伐略有些失望。
而就在此時，一直未有言語的趙思晴忽的開口說道。
“我這裏有一尊白玉觀音墜飾……”
她隨即蓮步輕移，將頸上的一隻玉石觀音交由陳北伐之手。
陳北伐與趙思晴對視一眼，他立刻瞧見了後者眼中的些許異色。
“你信我嗎？”
陳北伐接過玉石觀音後微不可查的低語一句，隨即便見趙思晴柳肩輕顫一下，她頗為鄭重的轉過身來對著陳北伐點了下頭。
陳北伐於是不再多言。
“大家都是古玩界的上手，應該或多或少都聽過玉石護主的說法吧？”
眾人冷不防聽到陳北伐如此言說一時間什麽反應的都有。
陳北伐安靜的等到賓客們暢言過後才握著尚留有餘溫的白玉觀音再度開口。
“玉石可否護主，我也不甚清楚……不過玉能辟邪的說法倒是確有其事。”
他說著便將那白玉觀音湊到此前被明火灼燒的黑氣彌漫之處。
趙思晴這尊白玉觀音是用地道的羊脂白玉所製，玉身潔白無瑕，內絮龐而不雜，而此時被陳北伐抓著置於宋老與那龍紋玉璧前方，在場眾人立時見到本來應屬上品的一塊美玉不知為何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充斥起了幾顆十分醜陋的暗黑色玉斑。
“哦？”
宋老此時也是驚疑出聲，他就站在陳北伐身前，離這白玉觀音最是接近，因此也被白玉觀音所發生的變故看的最為清楚。
“趙老太君，您應該對這白玉觀音十分熟悉吧……您大可以看看究竟是不是我動了什麽手腳。”
陳北伐將那內部充斥黑斑的白玉置於宋老眼前晃了晃，隨後便將其遞交給仍坐在長桌後的趙老太太。
老太太仔細端詳了那白玉觀音良久，不禁嘖嘖稱奇。
趙思露趙思晴姐妹兩人也頗為好奇的看了過去。
“誒！姐姐，這裏邊真的出現了幾個之前沒有的黑斑！”
趙思晴聽著趙思露的話語點了點頭，她神色有些複雜的看向陳北伐，不知道這個本以為自己應該十分了解的窩囊男人怎麽今日就轉了性子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我看看！”
本來裝作一副不屑樣子的徐菲然此時也湊上前來瞧了兩眼，見那白玉觀音當中真的莫名多了幾顆黑斑當即沒了聲音。
“我此前說過，陰祟之氣，即為屍氣，是墓葬品經年累月下形成的，於人而言沒有半分好處。”
陳北伐此語一出，滿堂賓客再沒有半點異議。
“慕容家一片好意老太太自然看在眼裏，興許你們是被某些投機的‘手藝人’所誆才將這龍紋壁當成賀禮送到我趙家，又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麽……嗬，不過這龍紋壁固然貴重，可看樣子老太太我當真是無福消受……”
“你們幾個孩子還是將其拿走吧！”
趙老太太此時敲了敲桌子指了下五色五爪龍紋玉璧對慕容家的三姐弟開口說道。
她隨後又伸出一隻手來撫了撫長桌之上的那尊雲海玉山朗聲笑到。
“相較之下，老太太還是更喜歡我思露乖孫送的這尊玉雕，嗬嗬……”
趙思露聞言一張笑臉立刻綻放出笑容來，她一拍手掌反對慕容遷笑道。
“慕容遷，你聽到沒？我奶奶甚至都瞧不上你這玉璧，你還是趁早把它拿走，別在這丟人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