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壽宴
紅樓夢中便有‘白玉為堂金作馬，珍珠如土金如鐵’等詞句形容府邸富貴，陳北伐此時見到這秋水趙家門扉之時腦海中莫名便浮現了此等話語。
他並非是感歎趙家有多富貴，恰恰相反，他是覺得這秋水趙家宅邸之中處處透著些許暴發戶般的氣質，富而不貴，說的便是如此。
立在趙府柚木門扉前的一位中年男人滿麵紅光，他不住將來賓奉上的物事接過並執筆記錄在一卷薄冊之上，此舉若放在古代並無不妥，可如今卻是二十一世紀，這舉動怎麽看怎麽有幾分不合時宜。
“呦！宋老爺子！您貴安！來來來，裏邊上座請！”
就在此時，一位衣著頗為樸素的老者含笑來到趙府門扉前，那迎客的中年人見狀臉上立刻流露出幾分有些誇張的笑意，他一時間也顧不上記錄什麽，連忙迎了過去。
“使不得使不得……嗬嗬，老爺子我自個走就好……”
宋老爺子對那中年人擺了擺手，接著便獨自一人邁過腳下高高的金絲楠木門檻走了進去，可沒走出幾步他便笑容不減的轉過頭來開口說了一句。
“這幾年……嗬嗬，趙家的門檻有些高了啊。”
守在門扉處的中年男人聞言一愣，隨即堆出一臉笑容對宋老爺子拱了拱手說道。
“對不住了宋老爺子，打明天起我便叫工匠把它修一修！”
可沒成想宋老爺子聽過這話後低聲自語了一句。
“修……嗬，是該好好修修……”
望著宋老爺子遠去，趙思露剛要叫上陳北伐一同進入內堂，可接著便發覺陳北伐此時仍皺著眉頭仔細瞧著遠去得到宋老爺子。
“喂！你瞎看什麽？你知道宋老爺子是什麽人物嗎？”
陳北伐聞言將目光收回有些好奇得到望向一旁的趙思露。
他自然不知道這宋老爺子是誰。
可他也並不是因為對方身份而好奇的，而是因為他以神眼觀之，竟發覺這老人身上依稀可辨出幾分陰氣繚繞，若陳北伐所料不錯，隻怕這老人應該是被什麽祟物纏上了。
所謂祟物，即是陰祟之物，通常存於陰氣較重的地方，最為常見的便是古墓當中，陳北伐觀這老人雖然上了年紀，可步履如風健步如飛，即便沒有受過訓練，平日裏的鍛煉應該也少不了。
“可惜沒有近距離接觸過他，若真是常常入鬥之人，身上必然會沾染上些許土腥氣，這味道雖然尋常人難以察覺，但卻逃不過我的鼻子。”
陳北伐兀自思考之際，便忽然覺得身前一絲濃鬱的香氣撲鼻，他眉頭微微皺起向前看去，發覺有一位衣著華麗略有些發福的中年女性正向著自己和趙思露的方向走來。
趙思露見到這人立刻滿麵笑容的撲了上去。
“媽！你怎麽出來了？”
這女人一身雍容華貴的禮服套裝，鏤空的蕾絲邊長裙上由上至下掛著數隻價值不菲的晶石飾品，陳北伐僅一眼掃過去便同時看到了諸如石榴石，蛋白石及水晶石等物品。
能如此點綴自己的人陳北伐前世今生也僅認得一位，那便是他那位丈母娘徐菲然。
“我這不是擔心你嗎，嗨，你呀，帶著誰出去不好，非得帶著這個廢物，走，我們先進去，你姐姐已經在裏邊了。”
趙思露聞言立刻一臉笑意的攬住徐菲然右臂。
陳北伐剛剛拿起從唐皇閣取得的清末毛筆與古畫，接著便又聽到徐菲然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把思露的東西放下，這裏不歡迎你。”
陳北伐聞言微微眯了下眼睛，可接著他便如同沒有聽到一般將毛筆和裱好的古畫一同抓在手中，甚至直接越過趙思露與徐菲然二人徑直走向了趙府門扉之下。
趙思露此時輕輕捏了捏自己母親的手臂，她看了看走在前邊的陳北伐試圖為他說些好話，可還沒等她開口徐菲然便怒目圓睜的掙開女兒臂彎走上前去。
“我在和你說話！陳北伐你是聾了不成？把思露的東西放下然後給我滾！”
見徐菲然三兩步搖晃著身上贅肉擋在自己身前，陳北伐將手中物品顛了顛緩緩開口道。
“第一，我沒有聾，第二，趙思露的東西我一樣沒動，我手中的東西是自己要獻給老太君的，與你，與趙思露，或是與趙家都半毛錢的關係也沒有。”
陳北伐雖然入贅趙家被眾人排擠，可難得趙老太太還算是個善人，老太太一心向佛，即便陳北伐平日怯懦窩囊又是入贅趙府，也仍對其一視同仁。
就是因為這點，陳北伐才願意在她壽宴之時奉上兩份壽禮。
“什麽？你的……？”
徐菲然初時聞言立時身體一僵，可她隨後便針鋒相對般又將陳北伐喝止住開口道。
“你以為你隨處買到的地攤貨下三濫也能入我趙家大門？哼！你還是別做夢了，你的東西隻怕要汙了趙老太君的眼！”
這時趙思露匆忙跑到徐菲然身旁拉了一下她。
“媽，他也是一片好心……”
然而沒等趙思露說完，徐菲然便冷哼一聲換了副表情開口道。
“想入我趙家府邸大門，好啊，我便給你一個機會……”
徐菲然接著立在陳北伐麵前指了指那位於趙楓門扉之處迎賓的中年男子開口道。
“我趙家也是做古玩起身，看到那邊的老張了嗎？隻要你今天能拿得出價值高過二十萬的賀禮，我便讓你進去，否則……哼哼，有多遠你便滾多遠！少在我麵前礙眼……也不知道思晴看上了你什麽……”
陳北伐默默的聽著自己嶽母的咒罵，他心底冷笑一聲，麵上卻沒有展露絲毫表情。
“好！就依你……”
徐菲然聞言又是一愣，她轉頭看向趙思露，卻發覺趙思露神色十分複雜。
沒過多久陳北伐便已行至門扉處的老張身前，他單手一抖，那隻泛著青花的清末綻銅紋筆與那副蒼鬆迎客畫軸便已呈現在了對方麵前。
“這……這是……是清末年間的古董！”
老張接下來的話讓徐菲然心髒猛地停了半拍。